“我也不想知道,只不過……”趙文義笑嘻嘻地道:“趙家有一些買賣,去歲的時候,從江南進了一些陳米來,就想換軍糧呢,這事……若是事先得不到消息,只怕要被人搶先了。這皇帝大行了,我這心里一塊石頭也就落定,前些日子,皇帝授意那袁崇煥四處欺壓咱們這些老實本分的百姓,不只冤枉了不少文武貪墨,便連我這等人也跟著遭殃,差一點也跟著一些人關了進去,若不是老夫在兵部有幾個舊相識,只怕真跟著倒霉了。”
“這做皇帝的,折騰我等百姓做什么!沒了咱們這些百姓,他真能坐的安穩嗎?這不是行始皇帝、隋煬之事嗎?不過現在倒是好了,皇帝大行,老夫這邊也可放開手腳了!吳將軍,你的營中,將來若是有朝廷發放的新米,可得招呼一聲,到我這兒來換,到時……嘿嘿……”
吳定勇笑呵呵地道:“我這里能換多少呢,才一千多人,只怕要讓趙先生失望了。”
趙文義卻道:“雖是一千多人,卻有四千多份餉,你一個人吃了三千個……”
吳定勇便咳嗽道:“好啦,好啦,到時再見分曉。”
二人有說有笑,這趙文義此時心里舒暢無比,接著又罵了閹黨,罵了天啟皇帝,當然,保留節目是罵張靜一。
主要是張靜一在封丘授田太嚇人了,對趙文義而言,實在過于可怕,雖然還未推廣,卻已讓他感覺到危險了。
趙文義最終嘆了口氣道:“那大行皇帝窮兵黷武,任用奸佞,竟還妄圖親征建奴。如今,算是得了報應。只盼接下來,再上來一個圣明之主,我等善良百姓,方才可以過一些安生的日子,若還是這般隨意侵占咱們百姓田產,與民爭利,窮兵黷武的,這大明只怕真要完了。”
吳定勇只笑了笑,他是武人,沒趙文義這么多話,只曉得誰要斷他的財路,他舉刀就去殺。
就在此時,突然……遠處傳來了浩浩蕩蕩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一傳出,同時有斥候火速地趕了回來,口里道:“將軍,將軍……不妙,前頭出現一支軍馬……”
有敵襲……
吳定勇頓時色變,他與趙文義面面相覷。
他們此番帶來的,不過是數百人,這錦州外圍,理應是極安全的。
“這建奴人背信棄義,莫非這個時候來攻?我們才剛剛……”趙文義慌亂地道。
“有多少人馬?”吳定勇倒還算冷靜地詢問回來的斥候。
斥候道:“數千之眾,都是騎著馬。”
吳定勇不禁大驚,隨即道:“若是數千,那么勢必不會是馬賊了,十有八九,還真是建奴……”
斥候道:“看著也不像是建奴……卑下……卑下。”
吳定勇揚著馬鞭,瞪著他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于是這斥候再不敢遲疑,連忙道:“那些人,看著……像東林軍,打著也是東林軍的旗號。”
一旁的趙文義立即臉色慘然,頓時尖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東林軍不是亡了嗎,這又是哪里來的東林軍?莫非……見鬼了?”
倒是吳定勇正色道:“不必驚慌,此中必有蹊蹺,驚慌有什么用!來人,列陣戒備,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說罷……
數百人結陣。
他們用大車圍在外圍,紛紛下馬。
畢竟數百騎兵,遇到了數千騎兵,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跟對方玩騎兵對沖是不明智的,不如先在這里擺出守勢。
于是,吳定勇又命斥候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