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張太妃開門見山,便是一句陛下和遼國公到底怎么死的。
這話一詢問,讓魏忠賢猛地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忙誠惶誠恐道:“娘娘,錦衣衛正在密查。”
“沒有蛛絲馬跡?”
“有一些線索,只是很蹊蹺。”
張太妃隨即道:“哀家的身世,你知道了吧?”
魏忠賢慚愧的低頭:“奴婢略知一些。”
“果然不愧是魏伴伴。”張太妃道:“可是……”
她站了起來,道:“可是今日哀家不計較這些,哀家想告訴你的是,哀家的夫君和兄弟,死的不明不白,雖說大丈夫無不報之仇,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如今更是在宮中無所依靠,可這筆仇,如何能不報呢?這件事,魏伴伴要徹查到底,無論是誰……”
張太妃凝視魏忠賢,柳眉之下,隱有殺意:“也必須血債血償。”
魏忠賢道:“奴婢遵旨。”
魏忠賢這沉下去的心,現在猛地活泛了起來。
他看著嬌弱的張太妃,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子身上,竟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干脆,魏忠賢隨即道:“奴婢雖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是陛下遭受襲擊的地方,實在蹊蹺,這里本該是我寧錦防線之內,怎么有建奴人出沒呢?何況,東林軍的實力,誰人不知,又怎么可能輕易撼動。所以,奴婢一直懷疑,這可能和關寧鐵騎有關,只是……此事若沒有真憑實據……”
張太妃道:“關寧鐵騎,敢這樣膽大包天嗎?”
魏忠賢一下子,煥發了生機,隨即道:“可若是……在京師,有人指使他們呢?”
“京師?”張太妃蹙眉:“你不妨說明白一些,哀家不過一介女流,聽不得你這云遮霧罩的話。”
魏忠賢此時決定毫無保留:“京城之中,也有許多人希望陛下和遼國公死在關外。”
“那么你說是誰?”
魏忠賢一時懵了,即便他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但是沒想到,張太妃問的如此直截了當。
不過,張太妃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反而讓魏忠賢卸下了防備,慢慢的,那九千歲開始回來了。
魏忠賢冷笑道:“娘娘或許心里已有了答案。”
“張太后?”張太妃一字一句道:“只有她將來做了主,才可以不去追究這些關寧軍的驕兵悍將。”
魏忠賢搖搖頭:“張太后雖然可能會被利用,但是奴婢認為,張太后可能也只是棋子!”
張太妃吃驚的道:“還有誰可以操控太后?”
“大明的太后,奴婢直說了吧,我大明有不成文的規矩,所立之后,往往都并非是高門之女,這就是為了防備滋生外戚,張太后也是如此,她的親族,大多都是尋常人出身,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見識,雖然貴為外戚,但是敢干這樣的大事,奴婢卻以為,實難茍同。”
魏忠賢頓了頓:“可是……雖非張太后主持,可若是說……張太后以及張家,沒有完全被利用,奴婢是不相信的,正因為張太后和張家淺薄,所以才最有可能被人利用,據奴婢所知,張太后好讀書,一直以來,對于東林書院的那些讀書人,抱有巨大的同情。而當初的東林黨余孽,也一直都在暗中,對張家施加影響,其實……對于某些人而言,他們只需要稍加引導,便可成大事了。”
“稍加引導……”張太妃喃喃自語。
“娘娘想想看,一旦陛下沒了,誰獲利最大?自然就是張太后和張家,而張太后終于可以真正執掌宮中,那么……會容得下奴婢嗎?即便沒有人引導,張太后對奴婢,也一直是視為眼中釘的。所以,張太后非要除掉奴婢不可。可是奴婢的勢力何止是在宮中,也絕不是靠一個執掌宮中的太后就可以剪除的,若是這個時候,有人與張太后合作呢?因而……這其實就是大勢,只要陛下死了,遼國公不在,那么這個大勢就會生出來,而后,自然會有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