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你媽不是你媽,你現在的媽是張太后家的那個媽,不能亂了秩序,如若不然,便是有悖人倫,是亂了綱常。
這一番話,頓時讓張國紀暗暗松了口氣。
可是許多人依舊凝視著李養德。
甚至是魏忠賢,更是神色莫測地凝視著他,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
要知道,這李養德可是出了名的閹黨啊,當初若不是他巴結上了魏忠賢,工部尚書這樣的肥差,哪里輪得到他?
可哪里想到,今日第一個站在張國紀這邊說話的人,竟是當初的鐵桿閹黨。
其實……這也并沒有什么意外。
閹黨本就多是投機取巧之人,在歷史上,天啟皇帝駕崩,崇禎登基,最先對魏忠賢發難的,也是那些閹黨!
道理很簡單,傻子都知道魏忠賢要完了,這個時候還不改換門庭,這是等死嗎?
此時惡狠狠的抨擊一下,便是劃清關系,從此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養德借此發難,某種程度來說,其實就是向張國紀,遞了一個投名狀。
經這么一鬧,張國紀這才從尷尬中慢慢緩解了過來。
倒是長生聽了李養德的呵斥,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啊,自己才剛剛登基,方才還說做皇帝想怎樣就怎樣呢,轉過頭來就見一個大胡子厲聲斥責自己。
他一時嚇懵了,小臉竟是憋得通紅,大氣不敢出。
隨即……長生終于憋不住的,嗚哇一聲,直接大哭起來。
他這一哭,張國紀便連忙去哄。
長生則邊哭邊道:“這皇帝,我不做了罷。”
張國紀便道:“陛下克繼大統,乃順天應運,是列祖列宗的期望,豈可說不做便不做?請陛下再忍耐一會。”
“那就將這白胡子趕出去。”長生哭著道。
張國紀繃著臉,眼里露出了值得玩味的樣子,道:“陛下,不可,此乃忠臣,怎么可以驅逐呢?”
那李養德聽了張國紀對自己的評價,頓時心花怒放,心知自己總算是可以平安落地了。
于是他大義凜然地道:“臣不過是仗義執言,行魏征之事也。誠如太康伯所言,這才是忠臣本色,陛下何以見罪?”
他正說著,突然有人大喝道:“誰是忠臣?”
這突兀的一句話,殿中之人又是大驚。
原來是天啟皇帝人等火速入宮,外頭其實早就有了動靜。
不過因為長生嚎啕大哭,掩蓋了外頭的動靜,而在這殿外的宦官和大臣,早就驚得魂不附體,也顧不上通報。
所以,天啟皇帝走了一路,這一路只見人跪下叩首,個個惶恐地紋絲不動。
此時,天啟皇帝已入殿。
眾人隨著聲音,則瞧過去。
便見一人出現在殿門,他背著光,以至于許多人都一時看不清來人的相貌。
只是天啟皇帝的聲音,卻是大家再熟悉不過了。
天啟皇帝隨即踱步,一步步地走進大殿之中。
而這殿中的群臣,已是徹底地僵住了。
緊接著,張靜一便也按著刀,跟著入殿。
天啟皇帝見眾人鴉雀無聲,又道:“方才……是哪一個忠臣,又在仗義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