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衍圣公府上下,竟真殺了全家。
而此時,在這消息才開始流傳的時候。
張靜一讓人提了孔衍植來。
孔衍植已是奄奄一息,此時見了張靜一,便大哭起來,不斷地叩首:“饒命,饒命啊。”
張靜一道:“你見了任何比你強的人,都是這般跪著,大聲求饒的嗎?”
孔衍植哭訴道:“只求殿下能夠開恩。”
張靜一沉默了片刻,道:“若是圣人在世,知道有你這樣的后人,一定蒙羞吧,圣人倡仁義,可你是什么樣子?你對了我,便只曉得磕頭如搗蒜,可若是見了那些比你弱小卑微之人,便一臉倨傲,只恨不得將傲慢寫在臉上,哪怕對你的宗親,也是如此。”
“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只會讓至圣先師蒙羞,我張靜一雖非儒生,卻也是欽佩圣人的,想到圣人有這樣的不肖子孫,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我于心不忍。”
孔衍植心驚膽跳地看著張靜一道:“殿下……你……你待如何。”
“我希望你硬氣一些。”
孔衍植又哭道:“不敢,不敢。”
張靜一冷冷地看著他道:“可是……有一個叫孔建行的,你對他可是硬氣得很,就因為他說錯了話,他不但打了他耳光,還讓他帶枷,跪在孔府門前暴曬三日,最后此人脫水而死。”
孔衍植一聽,忙道:“孔建行……我……我并不認識。”
張靜一聽罷,更覺得痛心了,于是道:“你親手弄死的人,到頭來,卻連此人的姓名都不知道,這才讓人齒冷。我來這里,也不是來追問你的罪責,你的罪,我已經搜羅得足夠了。并不需要你供認什么,來此,只是通知你一聲,你的四個兒子,還有你五六個兄弟,已被處死,除此之外…還有你家三十多口人……如今……都不在了。”
孔衍植聽罷,身軀一顫,他渾身顫栗著,心里的悲痛無以復加,他咬牙,流下淚來,悲痛萬分地道:“他們有什么罪,他們何辜……為何……為何要殺死他們,為什么?張……”
他嘴皮子拼命的顫抖著,此時抬起眼睛,看向張靜一,這眼神帶著刻骨的仇恨:“張靜一,你……你這殺人狂魔……你……你會有報應的。”
張靜一面無表情,道:“我的報應,這是以后的事,而眼下,是你的報應,你覺得他們無辜嗎?可你想過,你濫殺的那些無辜,因你而無辜去死之人,又有多少?人就是如此,只要不殺到自己頭上,便不知無辜二字,于是肆無忌憚,仗勢欺人,得勢的時候自是得意洋洋。可等到報應落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這才想起無辜二字了?你在曲阜干的事,你心里清楚!我來此,既是來通知你你家人的消息,也是來送你上路的,至少,你的家人……有你伴著,也不寂寞。”
張靜一起身,隨即便往審訊室的門口走。
孔衍植于是發出了哀嚎,隨即又叫罵道:“張靜一,張靜一……你不是人,你今日殺我,我看你如何收場。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天子尚不敢如此,你憑什么敢……哈哈……哈哈……”
而在他的身后。
武長春已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
匕首鋒芒畢露。
這匕首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而此時,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孔衍植的身后。
孔衍植依舊還跪著,他的腿骨,早就被折磨斷了,于是……武長春自他的身后,慢悠悠的將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孔衍植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后,一陣惡寒,如芒在背。
一下子,孔衍植戰栗,他渾身上下,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