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好的局面。
本以為穩操勝券,哪里能想到,最后的結果,卻是精心的布置,人家單槍匹馬便土崩瓦解。
駱養性本來以為天啟皇帝是個傻瓜。
誰知傻瓜竟是自己。
天啟皇帝在后頭的聲音越來越近,駱養性回頭,心里更生恐懼。
因為這可以理解。
若是后頭有人急追,你說恐懼,這也情有可原。
可是偏偏,對方慢吞吞的樣子,此時身側和身后,尸橫遍野。
這立即讓駱養性絕望,因為他意識到,全完了。
不只是全部完蛋了。
而且……對方竟是貓戲老鼠一般,顯然,對方并不急著立即殺死自己,否則……絕不會留到現在。
在做此事之前,駱養性本還以為,自己是不畏死的,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此時滿滿都是求生的欲望。
終究……他撐不住了。
于是,癱坐在了地上。
而這時,天啟皇帝已越來越近。
于是,駱養性再也控制不住地拜倒在地,哀嚎道:“饒命,饒命啊。”
天啟皇帝不急不慌地走到他的面前他的面前,冷嘲地道:“饒命?你不是不怕死嗎?”
“怕,怕的厲害……”駱養性戰戰兢兢。
天啟皇帝勾唇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譏笑道:“你們若是要改朝換代,拿下了朕,會饒朕一命嗎?”
駱養性隨即道:“臣……臣是受了人慫恿……怪不得臣啊。”
天啟皇帝收斂了笑意,道“朕養了你們洛陽數代,恩榮不斷,原來別人慫恿一句,你們便反了。”
“臣……臣……”駱養性看著天啟皇帝手上的兩把短銃,此時驚恐至極,嘶啞著嗓子道:“臣當時有怨言!”
天啟皇帝大笑道:“天下誰都可以對我大明有怨言,唯獨你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不可以。事到如今,你還想求活,你現在應該求的是,如何給你們駱家滿門,留一個全尸。”
駱養性是自然知道天啟皇帝的手段的。
這幾次興起的大獄,哪一次株連的人少了?
他只是淚流滿面,道:“臣受了蠱惑……真是受了蠱惑……”
雖然身為廠衛中人,他很清楚,現在辯解什么,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此時,他還是禁不住道:“是那麓山先生,他早先和我們家接觸,那時……臣確實有所怨言,臣父因為不為陛下所喜,不得不辭官告老,臣……痛恨魏忠賢,認為這是陛下親信魏忠賢的結果……于是便滿是怨言,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此后這麓山先生……又讓我結識了不少名儒,這些名士……當時臣聽他們說話,都很有道理……結果……結果就……”
駱養性說到這里,叩首道:“饒命啊。”
天啟皇帝只覺得可笑,自己的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居然這么容易就聽信了那些名士的話。
不過駱家之所以不討天啟皇帝喜歡,也是因為如此,幾代的錦衣衛指揮使,居然和讀書人廝混一起,這是做什么?
錦衣衛的職責,本身就是為皇帝鷹犬的,是監督百官,結果卻和人家成了一丘之貉。
以至于……駱家在天下的名聲,居然很不錯,和其他的錦衣衛指揮使不同,其他人大抵都是酷吏的形象,可駱家卻受了不少的贊譽。
駱養性此時斷斷續續地道:“這麓山先生,想要殺死陛下,便和臣定下此謀,這是苦肉計,先拿下麓山先生,而后向陛下報喜。陛下素來……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所以料定陛下一定會來……臣乃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執掌的乃是南鎮撫司,管著詔獄,這幾年來,臣安插了不少麓山先生介紹給臣的親信進入南鎮撫司,所以……陛下來之前,臣特意安排這些安插進來的人在詔獄中當值……其余之人,則借故發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