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厲聲道:“所有人……統統放下刀劍,蹲下,給我靠墻站著。”
“殿下……”似乎聽到了動靜,一個錦衣衛的僉事火速上前來。
算起來,錦衣衛里有兩個同知,兩個僉事,僉事理論上比同知低半級,可因為都是指揮使的佐官,因而彼此都是錦衣衛的高層,所以都算是衛中掌管一方的諸侯。
不過這指揮使僉事還是賠笑著上前道:“殿下……都是自己人……”
張靜一很不客氣,抬手就是給他一個耳光。
這個時候,還跟他客氣什么。
這指揮使僉事萬萬沒想到,張靜一說動手便動手,而且當著這么多人,整個人已被打懵了,便聽張靜一道:“誰和你是自己人?你……靠墻邊去,來人,聽我號令,不聽號令的,殺之!”
指揮使僉事頓覺得自己無地自容,論品級和衛中的地位……我也并不比你差啊。
他心里夾雜著羞愧、憤怒、恐懼,可是很快,卻又麻溜地到了墻根站好。
而后按著張靜一的吩咐,火速的兩手拉著自己的耳朵,老老實實地蹲了下去。
張靜一留一人看管,隨即火速帶著人,進入了詔獄之中。
只見這一路的甬道,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首。
張靜一看得觸目驚心,臉色難看至極,心里不免擔憂萬分,只是……
等他們順著尸首趕至一處囚室的時候,便聽到熟悉的聲音:“朕所恨者,是你們分明是一群廢物,卻還想故作聰明,想著憑借這么點兒人手,就想置朕于死……”
張靜一率先沖進囚室,立即看到一身灰色大衣的天啟皇帝。
見他還活蹦亂跳,此時紅光滿面,這驟然之間,張靜一的心才終于放下。
如釋重負啊!
天啟皇帝一見到張靜一,也不禁驚愕,于是道:“朕原料想,卿家至少需半個時辰之后才趕到,沒想到才一炷香多的功夫,便來了。莫非……是你也察覺到了?哈哈……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啊。”
天啟皇帝的眼里,不無欣慰。
因為若不是張靜一已經提前知道,那么是絕不可能這么早趕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啟皇帝剛剛抵達這里,張靜一那邊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而后火速趕來,而隨后,有人行刺,天啟皇帝反殺。
張靜一驚魂未定地道:“臣……聽聞陛下來了詔獄,又結合了一些訊息,感覺這詔獄有鬼,因而趕緊來救援,陛下,沒有受傷吧。”
“皮肉之傷沒有……”天啟皇帝拉下臉,一臉嚴厲的樣子,他既欣慰,又有幾分不滿,因而厲聲道:“可心里卻很不痛快。”
張靜一便沉著臉道:“誰讓陛下不痛快了?”
“當然是你!”天啟皇帝道。
張靜一:“……”
天啟皇帝嚴厲的道:“你這短銃,很好……可問題也不少,其一還是不夠穩定,有兩把,居然卡殼了,你來說說看……也幸好朕渾身都帶滿了短銃,如若只帶一兩柄,這豈不是要害死人?朕是防范于未然,可若是其他人,也能如朕一般嗎?短銃的好壞,決定生死大事,怎么還如此的粗心?”
說著,天啟皇帝又道:“問題還有,子彈射出時,震動太大了,若是雙手握持還好,單手握持,幾火銃下去,這胳膊便要酸麻,手臂便覺得不是自己的了,也就是朕,平日里熟悉弓馬,頗有幾分氣力,若換做是其他人,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要力竭了!這還了得?一旦力竭,命就沒了。”
“再有……你這短銃,若是在十丈之內,勉強還能指哪打哪,一旦超出了十丈,它飛去了哪里,朕便再如何練習,也無法掌控。可見精度……還是差了許多,這樣,朕明日,羅列這短銃的問題,你回去好好琢磨,要想盡辦法改進,這是事關生死的事,絕不可疏漏,出了紕漏,便教人死無葬身之地,等你讓匠人改進之后,再送到朕這兒來,朕要親自試銃。”
張靜一一臉無語,卻也只好道:“臣遵旨。”
說著,張靜一連忙轉移話題:“陛下,賊子呢?”
“賊子?”天啟皇帝輕描淡寫地道:“該殺的都殺光了,一個沒留下,有幾個有用的,留著。你看,朕現在正在和這麓山先生……打交道呢,得從他口里問出一點什么,至少要曉得他的真實身份。”
張靜一聽罷,則突然道:“陛下,他們的身份……臣已有預料了。”
“什么?”天啟皇帝愕然地看著一臉自信滿滿的張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