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烏壓壓的人候在此,一個個各懷著心思。
直到張靜一打馬而來。
一見張靜一來了,南北鎮撫司上下便紛紛行禮道:“見過都督。”
張靜一卻也只是點頭,便直接打馬進了中門。
于是眾人紛紛尾隨,張靜一過了幾道門,隨即至中堂前下馬,抬頭,看一眼這斑駁的大堂,而后便匆匆入堂升座。
于是,上百人便浩浩蕩蕩地隨張靜一進去,個個束手而立。
張靜一升座之后,呷了口茶,和顏悅色地道:“都是老熟人了,就不必如此的客氣啦。諸位想來也知道,田都督舊疾復發,已經請辭。陛下命我執掌錦衣衛,而如今,衛中的同知駱養性謀逆,已經論處。另一僉事鄧健,尚在遼東。如此一來,這衛中,就只剩下僉事劉一奇!”
說到這里,張靜一頓了一下,才又道:“劉一奇何在?”
劉一奇是早聽到風聲了的,聽聞九千歲極力推舉自己,可陛下選擇了張靜一。
雖然劉一奇自知自己沒有資格與張靜一競爭,可想到張靜一年紀輕輕,就成了錦衣衛,若是以后不挪窩,這家伙再長壽一些,怕是要執掌錦衣衛三五十年,慘啊,自己這輩子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此時,他一臉苦澀地上前道:“卑下在。”
張靜一看著他,笑著道:“南北鎮撫司的事,有些地方,我還不熟悉,所以尚需你輔助。”
劉一奇便忙躬身:“是。”
張靜一又道:“至于其他人等,這錦衣衛有八千戶所,二十一百戶所,又有南北鎮撫司,有經歷司,本來……我是打算大家各司其職的,只不過……依我看……有些事需辦一辦才好。”
果然來了。
許多人的心里早就意識到,這張靜一擺出這樣的架子,肯定是來者不善,便都紛紛道:“還請都督明示。”
張靜一笑著道:“我來此,辦三件事,第一件:裁撤冗員。這錦衣衛上下,冗員太多,名義上是上萬人,可實際上能辦差的有幾人?”
“所以今日起,準許僉事至校尉人等內退,內退之人,領半份俸祿,準其出衛謀生。”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領半份的餉,滾出錦衣衛去?
這可不成,錦衣衛是什么地方,這地方……油水還是不小的,誰靠俸祿過日子啊。
只見張靜一又笑著繼續道:“這俸祿呢,采用的是新縣的算法,按衛的時長、官職多少,定俸祿,若是有百戶內退,新縣那邊,一個當差一年的校尉,每月俸三兩銀子,而每三年以此為基礎漲俸一成,這樣一來,若是一個老校尉,當值了二十年,那便是接近五兩銀子。”
“除此之外,百戶官在此基礎上,又翻一倍,即一月十兩,一年下來,便是百二十兩紋銀!在這京城里頭,也足夠養家糊口啦。當然,內退折半,每年有六十兩,至死方休,諸位也別嫌少。”
許多人不吭聲。
要知道,能在這里混個百戶的,油水莫說是六十兩,便是六百兩也是穩的。
倒是這樣的薪俸,對于底層的校尉還算頗為友好。
畢竟,一月三兩銀子,還可隨著年資增長,對尋常人而言,已是肥差了。
張靜一見他們不吭聲,便道:“看來諸位都想在職咯?”
眾人還是不吭聲。
倒是那劉一奇含笑道:“衛里的上下兄弟,在衛中已經習慣了,誰不愿繼續在親衛之中,為皇家效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