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國,和黃、孫雖同為北直隸人,卻也有不同,李國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在內閣之中,黃立極的地位穩固,而孫承宗入閣,作為帝師,未來有極大可能繼任宰輔,哪怕是劉鴻訓,雖然資歷最淺,卻也頗有直名。
這讓李國的內心頗為焦慮,他倒真未必愿意和南方那些人攪和一起,卻也知道……內閣大學士都需有根基,而他的根基……顯然是不牢靠的。
今日被張靜一痛罵了一通,而且當著君臣的面,讓他大失顏面,不過他也沒有過多反駁,只是旁若無人一般,繼續當值辦公。
……
朱由檢一路入關,幾乎沒有停歇,他帶來的幾個護衛,中途已有兩個掉隊,不是他們身體比朱由檢差,而是實在熬不住了。
偏偏朱由檢這個人一根筋,即使身體已是極度疲累,可他依舊堅持日夜奔行,片刻也不肯耽誤,以至于抵達京畿之后,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護衛。
即便那護衛,坐下的馬也倒下,口里吐著白沫。
這個時候,這護衛便勸說朱由檢:“殿下,歇一歇吧,吃飽睡足了,換了馬,再進京去。”
朱由檢眼下烏青,一臉憔悴,卻道:“一年苦功,尚且熬的過去,這最后一程,如何熬不過去?孤王的馬比你的好,這京城就在眼前,我先行一步,放心,這里已是京畿之地,絕無隱患。”
于是,舍棄了這最后一個護衛,繼續朝著京城奔馳。
事實上,這一路疲憊交加,朱由檢其實全憑自的意志撐著,誰曉得到了傍晚的時候,馬兒失蹄,他整個人摔下了馬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人要起來,卻終于承受不住,最后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人搭在了一個騾馬上,身子隨著騾馬起伏。
他強撐著張開了眼,才發現這里竟是一個進京的商隊,于是他忙張口:“人來,人來……”
卻有一個趕著騾馬的漢子道:“哈哈,不必謝我,見你倒在路邊,昏迷不醒,這才撿了你這條命,怎么,身子好些了嗎?”
朱由檢只裹著渾身臟臭的大衣,迷迷糊糊的,猛地想起什么來:“我的糧袋,我的糧袋呢?”
這漢子便笑道:“放心,我等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會奪你的東西?你的包袱,都在后車好好地放著呢。好啦,你還是好好地歇一歇吧。”
朱由檢只覺得渾身無力,摸了摸額頭,覺得額頭有些滾燙,這些日子日夜兼程,那一摔,便讓身子一下子垮了。
他有氣無力地苦笑:“我的馬……”
這便漢子連忙道:“這可別冤枉人,我們見到你時,可沒見到你的馬,想來……是那馬自行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