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該如何防范?”
“不如,就想辦法讓孝陵衛那兒……嚴加防范,尤其是要提防人渡江……”
孝陵衛在城東,乃是南京城外最重要的軍鎮,與江北遙遙相望,此處不但有完備的軍事設施,可以說是保護南京城的最重要堡壘。
“孝陵衛那邊……”坐在首位上的人道:“那孝陵衛的指揮劉闊,找人去打招呼,告訴他……出了差錯,他跑不掉。”
“除此之外……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來,犒勞一下衛中的將士,要舍得銀子,若是連銀子都舍不得,如何讓人賣命呢?當然,這是其次,江岸的各處渡口和碼頭,也要嚴加防范,我等外松內緊,只要有所提防,便可保江南無憂。”
有人忍不住道:“要不要撤了沿岸的百姓……”
“不必啦。”這人笑了笑,隨即嘆了口氣道:“那昏君殘暴不仁,他身邊的奸賊更是壓榨百姓,視百姓為豬狗……正因為如此……倘若朝廷發難,勢必引發江南人心惶惶。江防那里,多留百姓,若是真有大軍渡江,他們難辨敵我,只怕就要對百姓動手!”
“一旦屠戮了百姓,這江南民心盡歸我等,這數省萬萬百姓,便與我等同仇敵愾,此等殘暴之師,也就如強弩之末,不戰自潰了。”
眾人聽罷,紛紛大笑起來,道:“妙啊,真是妙不可言,昏君亂臣無道,殘害百姓,誰不畏懼呢?”
這坐在首位上的人則是接著道:“各府縣,還有各衛的文武……是怎么看待這件事?”
“他們不少人來南京城打探消息,得知了情況之后,紛紛表示,要與我等共進退。”
這首位上的人便冷笑道:“可不是得跟著我們共進退嗎?周應秋死了,現在上上下下,誰也難逃關系,現在不是我們讓他們共進退,是他們求著與我們共進退!平日里……這些人跟著我們富貴久了,現如今,也該輪到他們和我們同心協力的時候了。”
“正是。”
頓了頓,這首位上的人又道:“是了,還有一事……我們暗中造的那些火銃和火炮,尤其是佛郎機人那購置的大炮……都預備好了嗎?”
“預備好了。”
“該見真章了,也該告訴那昏君,什么叫做得人心者天下。當初,這昏君在朝堂迫害東林,親近那些閹黨奸佞的時候,我們就該清醒。這當然也要感謝那張靜一,若非張靜一折騰什么新政,要使我等江南正直忠義之士死無葬身之地,或許……我等還下不來這樣的決心。”
“可如今……他們至少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那便是……在朝堂上,指望這昏君是沒有用的。能否眾正盈朝,靠的不是那昏君的吝嗇,而是要讓他們知道,我江南數省可以雖是眾志成城,可予以他們迎頭痛擊,方才是最正經的事。”
“正是。”
“噢,還有一事,派人去見了淮王嗎?淮王殿下……怎么說?”
“他怕事,起初還見了我們的人,與我們的人談古論今,后來他突然聽聞周應秋遇刺,似乎覺得蹊蹺,便立即閉門謝客,裝起病來了,我們已接二連三派了人去求見,他也不肯見,只說身體不好,不便相見。”
“呵……”首位上的人露出了譏誚之色,道:“這淮王既不敢承擔大任,那么……只有指望江西建昌府的益王殿下了。說起來,這位益王本也名叫朱由校,與陛下還是同名呢!”
雖然是同名,不過等到天啟皇帝登基之后,這位叫朱由校的益王,立即就自己改了名,叫朱由木。
有人道:“只怕他也未必肯。”
“誰沒有希圖大位之心呢?只是害怕罷了,先去接觸一番吧,倒也不急的。”
“好,我這便去安排。”
說罷,這坐在首位上的人,隨即站了起來,口里道:“要有兩手準備,倘若那昏君能乖乖就范,這件事也就罷了。可為了防范于未然,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