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無法想象,對南京這樣堡壘一般的都城,可以在登陸之后五日之內殺進去。
畢竟從登陸的地點向南京城進發,不說沿途要經過多少軍鎮,需要歷經多少破城戰,單單行軍,五日也只是勉強。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莫說是五日,歷史上三五個月能破南京城,也算是迅如疾風了。
當然,他很是認同張靜一的一點說法就是,這是損失最小的辦法。
于是天啟皇帝道:“你有幾成把握?”
張靜一道:“六成。”
天啟皇帝倒是意外,便道:“這么高?為何?”
張靜一鎮定自若地道:“因為戰爭的形勢即將改變了,臣自有信心。”
一旁的魏忠賢此時道:“陛下,張老弟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他覺得有很大把握,那么不妨讓他試一試看,這便命張老弟出擊……”
張靜一這時候卻是搖頭,打斷了魏忠賢道:“不是我出擊……而是陛下出擊。”
“啥?”魏忠賢看著張靜一,頓時要跳起來,瞪著張靜一,激動地道:“六成把握,就讓陛下出擊,倘若是出了岔子怎么辦?”
天啟皇帝也狐疑地看著張靜一。
張靜一則道:“首先,陛下才是東林軍的統帥,陛下親率大軍,無可厚非,歷朝歷代,軍功之首者,方為天子。陛下和臣想來不相信所謂皇帝是有德者居之這樣的鬼話,所以……此戰……非陛下不可。”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除此之外……此戰,襲的乃是南京城,南京城是什么地方?乃是我大明龍興所在,且不說太祖高皇帝的陵寢,還有大量的宮殿都在那里,陛下不親自進兵,誰有這個資格?”
魏忠賢還是不放心,于是道:“只是過于冒險了,還有沒有更穩妥的方法。”
張靜一很是認真地道:“就是要冒險,不冒險……如何承載天下人的期望?”
張靜一的理念和這個時代的道德和理念顯然是格格不入的。
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些玩意,統統都是扯淡,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你有多大的權力,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和后果。
魏忠賢道:“何不……”
“夠了!”天啟皇帝見二人爭得面紅耳赤,便不耐煩起來。
天啟皇帝倒是干脆利落,斬釘截鐵地道:“朕為統帥,張靜一為副帥,而今朕欲一改祖宗之法,也是該前往孝陵,祭祀太祖高皇帝,一訴衷腸了!”
緊接著,就是各種進兵的細節問題,如何做到快速,如何掩人耳目……
數日之后,天啟皇帝下旨,東林軍南下,囤鎮江。
消息一傳出,天下震動。
這擺明著是直接威脅江南,而且……新招募了大量生員的東林軍,如今已擴編至了一萬五千人。
一面下旨刑部尚書徹查,一面派兵囤在了江北,意圖已十分明顯了。
當然……大軍沒有這么快進發。
東林軍只是慢吞吞的收拾行囊,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真正的意圖,卻依舊還是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