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這幾個驚慌失措的軍戶,卻也知道……這可能就是這個時代的實際情況,莫說是尋常百姓盲從這些東西,便是官軍,也是對此深信不疑。
“此乃我東林軍最大的敗績,也是我張靜一最大的恥辱。”張靜一說罷,取了刀來,冷凌地道:“但是這怪不得幾個門生,他們十幾個人,臨陣之時,又有什么辦法。至于右衛的士卒,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他們新近收編,難道本都督有什么可責備的嗎?只怪我張靜一行事不密……”
說著……張靜一毫不猶豫,扯了頭上的一摞頭發,當下拿刀割下……
這一旁的右衛士卒和生員們都在旁看著。
眼看著張靜一已割下了一摞頭發下來,一下子,那士卒們已是震驚了,一個個瞠目結舌。
生員們已是嚇了一跳,頓時眼眶紅了,一個個泣不成聲的拜下道:“學生萬死。”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張靜一割下頭發,至少在這個時代看來,其實跟自殺沒有任何的分別了。
生員們眼看恩師如此大的‘反應’,既是羞愧,又是痛心,那幾個敗退回來的生員,更是個個齜牙裂目,其中一個要站起來,咬牙切齒道:“恩師,都是學生的過錯,與恩師何干?學生愿再出城去,與這些狗娘養的東西拼了。”
其余人亦一臉視死如歸地紛紛請命道:“學生也要出城。”
“請恩師恩準。”
這還真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張靜一心里不禁苦笑。
在這個時代的人觀念看來,割下頭發,形同是自殺,可對于兩世為人的張靜一來說……說實話,除了正月不理發之外,好像也沒啥忌諱的。
張靜一對此不置可否。
可生員們卻是急了,一雙雙憤然的眼睛紅彤彤的,一個個要拼命的架勢。
那些士卒卻也都個個慚愧,本以為此番敗逃回來,說不定要受懲罰,結果張靜一似乎沒有加罪的意思,只是……他們倒也感到無地自容,可一想到那些天兵天將,卻是內心里克制不住地恐懼,只是一個個都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就在此時,有人大呼道:“陛下駕到。”
卻見天啟皇帝帶著一隊人馬,已是急匆匆的騎馬來了。
見了此情此景,也沒多說什么。
張靜一上前,天啟皇帝屏退近侍,輕輕挑眉道:“這天兵天將來了?”
于是張靜一將事情大致稟告。
天啟皇帝看了一眼張靜一的發型,便道:“如此處置甚好,要不朕也割幾根頭發,表示與你同仇敵愾?”
“不可啊。”張靜一連忙勸阻,道:“陛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是割了,便是不孝了,臣可以如此,陛下豈可如此?”
天啟皇帝卻是瞪了他一眼,不服氣地道:“太祖高皇帝,年輕的時候還剃過頭,做過和尚呢,他咋就不是不孝了?若是列祖列宗當真在天有靈,誰敢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