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道:“李定國,你來說。”
李定國便上前,正色道:“回恩師的話,糊弄愚民的把戲,當然可笑。”
張靜一道:“既然你知道這是糊弄愚民的把戲,那么你為何不信?”
“這……”
張靜一大喝道:“這若是有人借此來批判百姓的愚昧,卻也大可不必,因為不是他們愚昧,而是本身他們就是螻蟻一般,被朱門之中的人忽視所導致,說難聽一點,你不讓百姓們受教育,不讓人深入進鄉里,不建立某個令他們可以伸冤或者生病之后得以救治的組織,卻還妄想著靠他們自己明白是非,這豈不可笑?你們這些家伙,若不是進了軍校,今日和這城上與城下的人又有分別?所以,沒什么可笑?我們固然痛恨這些詐稱天兵的惡棍,卻也要記著,他日我們是什么樣子,那么這些城上和城下的百姓就是什么樣子?若也和今日高高在上的讀書老爺們一般,這百姓還是如此,那么就怪不得別人,得怪我們自己了。”
說罷,張靜一親自抽刀:“傳我命令,不用等待這些人裝神弄鬼了,預備進攻,火槍的效果太慢,給我上白刃,今日就將這些紙糊的天兵,給我斬殺殆盡,讓天下人知道……天兵是什么東西!”
一聲號令。
此時不少人動容了。
不少生員抬頭看著遠處喝彩的百姓,還有身后城墻上畏懼天兵而哭爹叫娘的聲音。
他們陡然意識到……似乎……眼下只有白刃,才能教這些百姓們做人了。
“來人,讓火炮預備,先行轟炸,記著……不要傷了遠處的百姓。”
“喏。”有人飛馬,朝炮陣而去。
而一列列的生員,已開始取出了刺刀,將刺刀卡在了槍管上。
在他們看來,隨著火炮的威力越來越強,火槍的威力確實有些跟不上了,槍陣混雜著炮擊,若是對付騎兵,或者有很好的效果,可面對眼前這些天兵,最好的效果,確實是直接白刃。
兩千五百余人,枕戈待旦。
……
天兵的陣中,卻依舊是熱鬧。
確實只能用熱鬧來形容,因為許多赤身的人,已開始呼呼喝喝的在嗩吶聲下,開始擺出各種的造型。
此時,益王穿著蟒袍,他身子肥碩,足足有兩百斤重,便連走路,都難免需喘氣。
此時他才四十歲,卻已連走路都需人攙扶了。
這蟒袍幾乎要被他的肚皮給撐破了,他揮汗如雨的下了車輦,此時不免有幾分焦急,走了這么久,終于抵達了南京,此地是太祖高皇帝建都之地,而自己作為太祖高皇帝的后世子孫,想到即將進入南京城,便忍不住激動。
來之前,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應該去謁見孝陵,祭告太祖高皇帝。
只是可惜……這一切都被昏君打破了。
益王朱由木瞇著眼,遠遠眺望:“先師,怎么還不做法?”
他所謂的先師,卻是一個穿著素衣的漢子,漢子長相頗為清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他笑吟吟的到了朱由木一側,道:“殿下放心,我這陰門陣一擺,定教他們有來無回。”
益王朱由木饒有興趣的樣子,他也很想大開眼界。
這一路過來,也曾撞到過官軍,結果這些官軍,一見到天兵,盡都望風而逃,此時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大法師的厲害。
朱由木道:“那便快,不要貽誤,馬上就要正午,午時三刻入城最吉,本王已是按捺不住了。”
這大法師笑了笑,隨即從袖里取出一張黃色的小令旗來,便道:“殿下,你看好了。”
說著,他登山了一旁的步輦。
這步輦是十六個人抬著,抬著他的人,一個個穿著奇怪的五色衣,一面抬輦,一面口里念念有詞。
而坐在這步輦上,這大法師突然大喝一聲:“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