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訓這才道:“何事?”
劉文昌便道:“有人來尋兒子,前些日子,咱們家不是買了五萬兩銀子的股票嗎?”
“噓!”劉鴻訓咬牙切齒,卻又盡力地壓低著聲音道:“你就不能小一點聲音,難道還生怕別人不知道嗎?這股票是不記名的,老夫讓你去買,你這嚷嚷著,給誰聽?你糊涂不糊涂,外頭若是知道老夫跑去跟這個風,這多有損清譽?別人怎么曉得你手上有股票?”
劉文昌道:“放心,那是劉御史家的,父親怕別人知道我家買了,他們還怕呢。只是私下知道,絕不會到處亂傳的。”
劉鴻訓還是覺得這個兒子不可靠,卻也無奈,只怪自己當初瞎了眼,行房的時候沒有算對日子,生出這么個玩意來。
劉鴻訓便繃著臉道:“他尋你做什么?你要謹慎,切莫讓人拿捏著把柄。”
劉文昌道:“他是想收咱們的股票。”
“想收?”劉鴻訓又打起了精神,便道:“怎么收?”
“六萬五千兩,將咱們的股票賣給他。”
“呀……”劉鴻訓一聽,竟有些暈乎乎的,隨即瞪大了眼睛道:“六萬五千兩?”
這才幾天啊,五萬兩的股票,居然人家六萬五千兩來買?
這實在令劉鴻訓忍不住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于是劉鴻訓帶著驚疑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是行賄?”
“不不不。”劉文昌忙搖頭,接著道:“現在外頭的價錢就是這個,不少人都在打聽誰的手里有,想收呢,六萬五千兩,都算是便宜的了,大家都說……等這鐵路都修通,以后五萬股的股票,將來一年躺著都有三四萬兩的分紅。”
“父親你想想看,這不是白撿的銀子嗎?起初有人不信,還真有人特意跑去鐵路那兒去看,又是查賬,又是查每日發的車,還有人在鐵路公司內部打聽各種消息,單單這天津衛小試牛刀,就已掙的盆滿缽滿了。這樣的好事,到哪兒找去?許多人只恨自己當初沒有去買,現在鐵路公司已經售罄,只能尋咱們手里有股票的人買了。”
劉鴻訓一下子起心動念起來,頓時又來了精神,關切地道:“這樣說來,咱們掙了一萬五千兩,世上還有這樣好掙的銀子?”
劉鴻訓真的震撼了。
這種一夜就大賺給人的心理沖擊是巨大的。
想想看,從前攢家業,靠著每年各種經營,還有靠著家里的土地辛苦收割,好不容易靠著吝嗇和勤儉一點點的積累財富。
好家伙……這玩意狠啊,才幾日功夫,五萬兩就變六萬五千兩了,抄家都沒這么快!
“父親……”
“賣呀,你為何不賣,這一萬五千兩銀子,為啥不掙!”
劉文昌卻又忙搖頭道:“父親差矣,不能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