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天文數字,不過張靜一也不傻,像他這樣的大股東若是拼命拋售,是會引起市場恐慌,股價也會隨之暴跌的,所以市值永遠只是市值。
何況他其實也不在乎漲跌,因為他和陛下本身就是最大的莊家,當初一兩銀子一份的股票買了就已經大賺,現在也沒有想過變現的可能。
這鐵路的高收益,至少還可以維持一個世紀以上,自己賣個什么?躺著分紅不香嗎?
只是這個時候,一個可怕的消息,送到了京城。
長沙府知府,與一些士紳,還有當地的武官,突然發難,殺死了駐在長沙府的湖南巡撫李文藝等官,而后……襲了長沙郡王朱常淠,將長沙郡王朱常淠全家殺死,并且劫了錢糧,隨即投了李自成。
于是這一下子,京城又震動了。
此前倒的確有一些縣令,在李自成的威脅之下,不得不歸降。
可現在情況顯然不一樣,主動投降不說,而且還是長沙這樣的重鎮,這已是非常惡劣的事件了。
而之所以這知府選擇歸降,是因為這個知府乃是南直隸人,他的一個堂兄牽涉進了謀反案,抄沒了家產,甚至可能會株連到他的身上。
在巨大的危機感壓力下,于是他干脆的一不做二不休,又想到江南已經‘民’不聊生,索性會同早已不滿的士紳,主動歸降了。
這在朝中諸公們看來,士紳離心離德的后果,終于開始顯現了。
于是京城一時間彌漫著惶恐。
當日,天啟皇帝便召了百官覲見。
看過奏報之后的天啟皇帝,直接是氣的七竅生煙,甚至預備御駕親征。
不過對于百官而言,這不是御駕親征的問題。
此時,最先開口的,乃是禮部右侍郎楊文讓。
楊文讓苦笑著道:“這知府臣略知一二,論起來,臣還是他的鄉試座師,此人平日倒是一個穩重的人,在長沙府為官也還算是清正,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只是今日出此下策,臣以為……逆賊當然該死,可若是不清楚他為何反叛,臣恐今日之事,還會發生。”
“長沙府乃是重鎮,又是湖南布政使司治地所在,如今長沙淪陷,則湖南一省,盡沒賊手,實在令人扼腕痛惜。朝廷一定要視此為前車之鑒,如若不然……這天下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人呢?”
天啟皇帝的心情不好,此時繃著臉,不客氣地道:“你想說什么?”
“新政不能不暫緩了。”楊文讓痛心疾首地接著道:“新政是好的,陛下憐憫天下萬民,心也是好的。臣斷然不敢腹誹妄議陛下的大政。只是……臣以為,行大政,不可操之過急,治大國如烹小鮮,如若不然,則好事變成了壞事啊。”
天啟皇帝自是依舊不為所動,只是目光一轉,掃視了眾臣一眼,冷凌地道:“是嗎?諸卿都是這個意思?”
他的眼睛在群臣身上一個個逡巡,似乎想要查找他們的意圖。
群臣卻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