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兩啊。
或許對于那些走私商人而言,這不算什么。
可對于劉家這樣的家族而言,卻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一個月之內,定一個小目標,掙劉家十幾代來都積攢不到的銀子。
劉鴻訓自是怦然心動,轉過頭,看向劉文昌,只見劉文昌的眼睛,也已紅了。
很明顯,這兒子也激動得欲罷不能了。
這反而讓心緒彭拜的劉鴻訓,慢慢地冷靜了一些。
這個時候,他反而像冷水澆熄的烙鐵,表現出了沉穩的一面。
“一股不會是二十兩。”劉鴻訓眼帶銳光,口里突的道。
劉文昌愕然地看著父親,隨即道:“父親這是什么意思?”
劉鴻訓押了一口茶,才淡淡地道:“你們算對了這個,卻沒想到,新政的本質是什么,只是分田嗎?”
劉文昌輕輕皺眉,遲疑地看著劉鴻訓:“那么……”
劉鴻訓便道:“新政的本質,是從土地的產出,變成……像鐵路,像作坊一樣的產出,土地已經沒有產出了,兒啊,世道變了。這流寇大肆的破壞了土地,這么多年來,連年的天災,不也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嗎?更何況遼東那邊……一直在拼命的開墾,聽說每月出關者,數以萬計。不只如此,還有大量發配的罪囚,這一年出關者,不下數十萬人,這么多的人口,大量的開墾土地,種植黑麥,等到鐵路一貫通,源源不斷的黑麥,就要流入關內!”
“兒啊,你來計算一下,往年的時候,天災有產出,是因為口糧少了,而人口還是這么多,大家要吃糧,這糧價必然暴漲。因此,無論是災年還是豐年,土地的產出都是固定的,災年糧少,可糧值錢,豐年糧賤多。而現在呢?未來一旦源源不斷的黑麥沖擊,再加上那些可以充饑的紅薯之類,你想想看,這意味著什么?”
于是劉文昌道:“土地就算不分,也已難有收益?”
“對。”劉鴻訓點頭,斬釘截鐵地道:“只可惜,有的人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大勢,還在保守殘缺,守著他家的萬頃良田,做他世代富貴的美夢,卻殊不知,這天下其實已經變了,遼東種出了黑麥,鐵路又可貫通,那么這地分與不分,那些人就算能守住家業,也不過是茍延殘喘。”
“所以……到了當今這個時候,變則通,不變則死。新政的本質,是解決糧食的問題,同時將大量的人力,通過鐵路,將人力重新調配和流通。老夫細細看來,當初新政暫緩的時候,損失最大的其實未必是鐵路,而是圍繞著鐵路公司的煤鐵,還有數不清的客棧、成衣、絲綢、棉布,還有牙行。”
劉文昌恍然大悟,忍不住道:“我就說那青樓前些日子,怎么竟也蕭條了。”
劉鴻訓:“……”
“這是兒子聽人說的。”劉文昌目光閃了閃,面上一本正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