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挑眉道:“自然之理?”
張養浩一本正經地道:“對,就好像水往東流一般,即所謂的大勢所趨,何為大勢呢,就是迎合每一個人避重就輕,減少麻煩和因循茍且的本性,迎合了他們的心理,他們便自然愿意聽從了。反而是一些計策,看上去細致和精妙無比,可實際上……卻要求每一個人去拼命,這樣的計劃,反而難有人認同。”
“任何計策,若是都不能順著人心去做,反而是逆人的性子而行,計劃越是精巧,反而處處被動,難有建樹。至于下官這計劃,其實才是正道,猶如滔滔河水一般,無人可阻擋。”
這張養浩畢竟也算是魏忠賢半個同鄉,當初也是魏忠賢的‘閹黨’,此時魏忠賢倒也懶得再跟他多計較了,只點點頭道:“現在一切就緒,就看東林軍校那邊的了,但愿不要出現差錯才好。”
張養浩則賠笑著道:“斷不會有差錯的,九千歲和諸公放心便是。”
他一面說,一面眼角的余光看向魏忠賢和錦衣衛的千戶,口里接著道:“只是當初下官一時糊涂,竟是為這些賊人所趁,哎……怪只怪下官那兒子,太過年輕,一時糊涂,居然如此不曉事,被那張嚴之所害,竟弄了什么股票……”
魏忠賢和那錦衣衛的人對視一眼,立即就明白了張養浩的心思。
魏忠賢便淡淡道:“你放心吧,此番除賊,你便是立了大功,將功補過,自然不會為難你的。你自己也說了,事先你并不知情,是你的兒子一時糊涂。令子咱是見過的,年紀這樣小,不曉得世情險惡,卻也是情有可原,不知者不罪嘛,這事兒,咱做主了,到時咱會親自奏請,免你罪責。”
張養浩等的就是這句話。
錦衣衛的人和他接洽,雖然也是這一層意思,可誰曉得對方會不會糊弄自己。
可九千歲顯然就不同了,現在九千歲當著大家面開了這個口,這九千歲還是要臉面的,那錦衣衛的人,也不好駁了九千歲的面子,至于陛下那邊,只要九千歲這邊奏請,張靜一一定不會反對的,那么這事就是十拿九穩了。
安全落地……
張養浩心里不禁唏噓,忍不住心里鄙視張嚴之人等,這群沒腦子的家伙,真以為拿捏住了老夫,也不看看老夫是什么人,錢我拿了,要死你們去死吧。
倒是黃立極幾個,在旁只剩下苦笑。
其實黃立極起初也覺得蹊蹺。
因為張養浩干的太蠢了,這分明不像是張部堂的作風。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敢情這是一出好戲呢!
此時,魏忠賢道:“來人。”
很快,一個宦官便快步進來。
魏忠賢看了那宦官一眼,便道:“照計劃,調勇士營,立即將羽林衛上下,統統給咱拿了,一個都不要走脫,錦衣衛這邊,自會協助,除此之外,封鎖諸門。待會兒,咱還要去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匯報此事。”
“是。”
魏忠賢隨即看向眾人,接著道:“咱得進內宮了,這件事雖然是咱們自作主張,而陛下又不在宮中,可我等有為臣和為奴的,卻還需去奏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只是……眼下事態不明,諸公還是在此等候吧,辛苦了。”
說罷,他拱拱手,便匆匆地出了內閣。
片刻之后……宮禁之中,無數人馬涌動。
數不清的勇士營將士,在御馬監宦官的節制之下,匆匆殺奔著羽林衛的駐地而去。
魏忠賢則帶著幾個宦官,腳步匆忙的趕去坤寧宮見駕不提。
…………
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