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耐心地在書齋外頭候著,直到天將要黑了,這少爺才慢吞吞的從書齋里出來。
劉文昌看著這人,挑眉道:“你還在此?”
仆役道:“外頭有不少人遞了名敕,說是……想要拜訪少爺。”
“不見。”
“是,咱們劉府的規矩,一向是少見外客,畢竟老爺乃是內閣大學士,總是高朋滿座,有礙觀瞻,所以小人打發走了,只是他們的書貼,卻還是留了下來,少爺要不要看看?他們口里都說,想問問咱們劉家的股票,賣不賣……他們愿意高價,比市面上的價格,高五成。”
劉文昌只笑了笑道:“噢,知道啦。”
“少爺,那賣還是不賣?高五成呢,說是外頭報價多少,他們……”
劉文昌又眉一挑:“咱們劉家,是沒見過錢的人家嗎?”
這話一說……那仆役倒是有話想說了。
說實話,這大半年,劉家的日子其實還是頗為拮據的,一方面是少爺孤注一擲,將銀子都拿去買股了,另一方面也是家里開銷也很大,畢竟是大戶人家,養著這么多口人呢,該有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當然,這些話,他最終還是不敢說出口。
天色暗淡了,隨即劉鴻訓的轎子便落到了劉家中門,他進府,也如往常一般,先去小廳里閑坐喝茶。
而劉文昌在這個時候,會來給劉鴻訓行禮問個安,行禮之后,二人各自落座,父子喝茶閑坐片刻。
今日外頭發生如此大的事,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很奇怪,父子二人都沒有提及這件事,就好像這事從來沒發生過似的。
只是劉鴻訓照例問兒子:“今日讀了什么書?無論是軍校的學問還是四書五經,都是學問,不可荒廢。”
又問家里如何了。
劉文昌如往日一般一一答了。
劉鴻訓便欣慰的點頭道:“你肯用功,如此便好。不過用功歸用功,平日里也要保重身子,不可將身子熬壞了,為父當初就是年輕時不聽勸告,如今一身舊疾,年年發作起來,真是苦不堪言。”
劉文昌便關切地道:“父親該請名醫看看,從前診治的大夫,兒子總覺得差一些火候。”
劉鴻訓便笑著道:“放心吧,為父心里有數的。”
于是二人低頭,便如默劇一般,在這靜謐的廳堂里,呷著茶水。
差不多看天色不早了,這時劉鴻訓便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劉文昌便佇立起來,規矩地作了一個揖,問了一聲安。
父子相別,沒有一句半句關于股票的事。
當然,沒有提,不代表它不存在,只是對于劉家這樣的而言,股票買了也就買了,哪一個人家不需要經營自己的家業呢?
若是時常去提,反而落于下乘了。
劉文昌大抵也學到了父親這種氣度。
因而,這幾日他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只是,他哪里想到,現在京城里,都盛傳著關于他的傳說了。
人都是記吃不記打的。
在連續數日的股票上漲之后,現如今,遼東礦業的股價已經漲了五倍。
這個價格……似乎還遠遠沒有到頂,似乎只是開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