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端端的,又突然起了爭端。
張靜一倒是對此不敢怠慢,他修書給南京方面的錦衣衛的人員,尤其是閩粵一帶的王程。
王程負責的乃是閩越千戶所,這千戶所在錦衣衛內部,叫做海外千戶所,就是專門針對海外情況的,因而廣東千戶所以及福建千戶所的編制極大,又因為牽涉到的情況比較復雜,所以允許王程招募外邦人,因而,有人戲稱這閩粵千戶所里近半人,要嘛是在海外的漢人,要嘛就是佛朗機人甚至可能還有倭人,便稱呼其為’番子緹騎‘。
王程這一步棋,是張靜一早先就放出去的。
在大明逐漸開海之后,在這個時代的通商,其實和后世所謂打開國門做買賣完全不一樣。
此時在天下各國人眼里,你要說自己是去海外做買賣的,那么十之八九,大家都認為你是海盜。
因而,海外的情況,十分復雜,單憑大明成立的通商艦船,是根本不可能應付如此復雜的情況的。
那么錦衣衛就必須得有所作為。
王程先是被送去了澳門,而后,又讓他跟隨張三,出海幾次,讓他對佛朗機人,以及外海的情況進行了一定的摸排,而后,再在沿海設立衛所,要多少銀子,撥付多少,而且這兩個千戶所,所有的奏報,都直陳北鎮撫司,不需經過其他人,因為距離很遠,所以大小事務,都由王程先行決斷,不需請示。
人事權,也統統交給王程,讓他多招募流落海外的漢人,同時,還有還可吸納佛朗機人。
總而言之,王程現如今,在閩粵一帶,建立起了一個人員擁有四千余的龐大機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些優秀的人,送至軍校的教導隊里學習進修,表面上,王程只是一個指揮使僉事,可實際上,他那兩個千戶所,幾乎等于是一個獨立王國。
這樣的安排,也是迫不得已,海外的情況,瞬息萬變,必須得有人隨時做出反應,除此之外,不可能靠錦衣衛正經招募的人員,來負責這些事務,畢竟絕大多數人,對于海外都一無所知。
錦衣衛內部,對于閩粵兩處千戶所,是頗有微詞的,認為給的權柄太大了,而且錢糧也是極多,每年的消耗,可抵的上一個南鎮撫司,編制的人員,也是臃腫無比。
可張靜一對此,卻將這些抱怨壓了下來。
他知道,這些人遲早都有用。
從宮中告辭而出,張靜一修書王程,又交代了讓他格外注意海外事項的事不提。
其實他對王程是略有不滿的。
給了銀子,給了這么多的編制,結果洗劫商船的事,還是東廠先報來的,這實在有些不應該。
不過,半個月之后,王程那邊有了音訊。
卻有數十個魚服的校尉,風塵仆仆的抵達京城,他們操持著一口廣普,雞同鴨講的和北鎮撫司門前的幾個守門校尉們交流了足足一炷香。
最后守門的校尉,還是沒辦法全數理會是什么意思。
好在這些人終于醒悟,于是,有人拿著柴棒,在地上比劃著寫道:“奉王僉事命:押解重要欽犯進京,該犯事關重大,需奏報都督定奪。”
“早說。”校尉不敢怠慢,匆匆進去稟告。
片刻之后,張靜一便升座,讓那為首的一個百戶官進來,這百戶官含糊不清的道:“卑下靖海百戶所百戶陳正先,見過都督。”
說罷,一臉熱切的行了大禮。
隨即,雙手拱起了一份手札:“此王僉事密奏,懇請都督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