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葉生此時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明武,他猜對了,這個劉明武是聰明人。
其實這也是軍中不成文的規矩。
一般情況之下,武官是極少居首功的,往往功勞最大的,都是文臣,于是他客氣道:“哪里,哪里……”
卻沒有繼續推辭下去。
胡葉生則道:“此次海賊來襲,劉將軍可有把握?”
劉明武想了想,道:“理應有幾分把握。”
胡葉生精神一震,下意識地抬頭,不由道:“咦,前方為何有火光?”
劉明武也看向了水寨,卻見前頭的水寨,不只燈火通明,甚至還有大火。他心下一震,帶著幾點吃驚道:“這……卑下再讓人去刺探一二……”
可就在此時,在黑暗之中,有馬承載著人飛快而來,他氣喘吁吁,卻是此前刺探的人。
后頭似乎還有一個狼狽的軍將,此時這人竭力的樣子,停住了馬,幾乎要摔倒下來。
他搖搖欲墜地下馬之后,便火速地拜倒在地道:“將軍,將軍……不得了,敗了,敗了……”
劉明武一聽,直接眼前一黑,努力地隱忍著情緒。
胡葉生聽罷,卻是怒道:“怎么,怎么會敗?數千人駐扎于此,如何敗的?”
“賊軍勢大,氣勢洶洶,大船靠近江岸,便開了火炮,而后,一窩蜂人便沖殺上來,他們的鳥銃,也頗厲害。”
“咱們……這么多人哪……四千精銳……”劉明武在旁哀嘆。
這人坦然地嘶聲道:“哪里有這么多,就一千三五百人,難道劉將軍您忘了……實額是一千四百二十七?”
胡葉生在旁大怒:“一千四百二十七,可是賬面上不是四千?這才幾日,你們便吃空餉,大膽!”
劉明武已幾乎要昏厥過去。
看著胡葉生勃然大怒,又想到自己的水寨沒了,劉明武盡覺得心亂如麻,下意識地道:“這……這如何怪的我……說好了的錢糧……那些餉銀,還有那些糧食……就說這個月,報上去是要糧一千二百三十石,銀是三千二百五十兩。可送到了我這營中,才給了四百二十石米,銀子才給了一千一百兩,那米……還都是糙米呢,難以下咽,這些米,便是這一千多人,都只是勉強糊口而已,就這,一千四百人,已是卑下……忠厚了……如若不然……”
胡葉生聽罷,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因為……押運糧餉的就是他。
胡葉生冷笑道:“莫非是怪本官嗎?本官……何辜,這些錢糧,上頭調撥到本官的時候,不過是一千八百石,和一千七百兩紋銀……這……這……這途中總要有損耗吧。”
劉明武急了,口氣帶著點沖嗎,道:“現下危險,胡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懇請胡公拿一個主意吧,我們這是立即去奪回水寨,還是……”
他死死的盯著胡葉生。
胡葉生卻立即明白了劉明武的心思。奪回水寨,這是找死,鬼知道那里頭有多少番兵呢。
顯然,劉明武就等著自己一句,先退回太倉再說。
可自己開了這個口,那么這退兵的黑鍋,可就都在自己頭上了。
自己怎么能做這個冤大頭?于是便道:“劉將軍怎么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