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點頭,涉及到了錦衣衛,他還是比較留心的。
畢竟即便是督師,他不愿和廠衛滋生什么沖突。
好在這個奏報,沒有查實,因而以他的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確實有錦衣衛滋事擾民,惹來了民怨。
而那知州周向,是個聰明人,只是語焉不詳的提了一句疑似錦衣衛,這等于是給錦衣衛遮了羞,免得大家都難堪。
當然,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王文君手在案牘上打著節拍,劉明武兵敗了,丟了鎮海衛。
現在的問題是,劉明武是自己親自提拔起來的將軍之一,雖然沒有格外的看重,可是自己這督師的海防布置,最重要的是提拔了數十個劉明武這樣的人,依戚家軍的建制和操練之法來鞏固海防,倘若劉明武當真一敗涂地,那么豈不是自己無能。
這涉及到的……是自己的能力和眼光的問題。
所以……王文君道:“萬萬沒想到,賊子竟猖獗至此,而賊勢竟如此之大,實在觸目驚心!”
他先定下了調子。
而通判胡葉生則長長松了口氣,既然定下這個調子,那就真的是非戰之罪了。
甚至這兵敗非但可能無過,還可能有功勞。
胡葉生道:“現在太倉已十萬火急,而鎮江……也風雨飄搖啊,王公……”
王文君擺擺手,笑了笑。
他對于鎮江的安危,倒是并不看重,不是不害怕,而是他很清楚,鎮海衛之所以被襲,是因為太倉在出海口上,而鎮江這地方呢,則在上游,江水滔滔自東流,順水而下,那海賊的船隊,難道還能逆流而上,襲了鎮江?
除非他們從陸路進攻,不過若是陸路……鎮江有足夠的預警時間。
王文君道:“無論如何,也要力保太倉,你放心,本官這便調兵遣將,馳援太倉,若是海賊膽大包天,還想圍困太倉,便教他們有來無回。”
胡葉生便紅著眼眶道:“王公在此,實乃天下百姓之福。”
王文君頷首,端起茶盞,道:“且去吧。”
胡葉生便又行禮,匆匆而去。
他一走,一旁便有人從耳室里鉆出來。
此人乃是王文君的幕友,其實就是師爺,負責他這督師行轅的事宜,和王文君是同鄉,又是世交,叫鄧演之,鄧演之道:“王公……我看……太倉那邊可能出了事。”
王文君板著臉,冷哼道:“老夫豈會不知。”
鄧演之道:“照著這書信的意思,只怕有三個訊息,其一:那便是鎮海衛一敗涂地,什么奮力殺賊,怕都是笑話,海賊也斷然不可能十數萬人來攻,畢竟……鎮海衛這么狹小,并不利大規模的登陸,而且十數萬人,得需多少海船,這海船在江口,施展的開嗎?”
王文君道:“這不過是想推卸自己的罪責而已。”
鄧演之點點頭:“其二:便是那一批被劫走的絲綢,只怕也有內情,這個時候,闔州上下,驚魂不定,連鎮海衛的損失都沒有清查出來,何以如此在乎絲綢的事,我看……這是先吹吹風,這絲綢……怕都是搬去他們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