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此時就好像溺水之人。
此時只想抓住救命稻草。
回京城去,繼續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抨擊和彈劾其他人,這是一件多令人向往的事。
而現在這個督師,簡直就是燙手山芋,看上去風光得意,實際上,他已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鄧演之頓了頓,道:“在學生說出這主意之前,王公可否能讓學生說一說現在的情勢呢?”
王文君不耐煩地道:“情勢老夫已知悉了,何須贅言?”
鄧演之則是搖頭道:“王公,并非如此,此事雖是王公知悉,可……其實后果更為嚴重,眼下的情況是,軍民死傷無數,許多人背井離鄉,學生聽聞,現在各地都有逃民,沿岸各村寨的百姓,流離失所。”
他頓了一頓,耐心地又道:“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現在運河已是岌岌可危,大量運錢糧的船只,堵塞在河道,想要北上,可海賊三不五時襲擊沿河的水道,人心惶惶。”
“王公可想過,這會遭到什么后果嗎?江南的錢糧,一旦送不到京城,朝中百官會如何看待?那些領不到俸祿,領不到錢糧的文武們,又會如何看待?學生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大明自洪武太祖開國而起,歷代天子大多刻薄寡恩,至今朝猶甚。不少人都說,當今陛下……酷似太祖。”
此言一出,王文君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臉色也顯得蒼白了一些。
卻見鄧演之又道:“正因如此,所以王公已經岌岌可危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公不但要身敗名裂,從廟堂上的文武百官,到地方上的軍民百姓,再到陛下……只怕都恨不得教王公死無葬身之地,王公乃是讀書人,身死無礙,可是禍及家人呢?可若是遺臭萬年呢?”
王文君聽到此,只覺得慌了,他哪里想到……事情會到這樣的地步?鄧演之的話,也絕不是危言聳聽,畢竟此人乃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其他人不會將這些話說透的。
他越加的心煩意亂,于是他哀嘆道:“行事難,行事難,難如上青天啊!”
可是這樣的哀嚎,顯然是于事無補的。
“請先生教我。”王文君道:“老夫走到今日,實在是不容易,十年寒窗,金榜題名,又經二十年宦海浮沉,才至今日,如何甘心還未報效國家,便走入今日這般的死地?”
鄧演之講明了厲害關系之后,又分析道:“其實這些日子,學生為王公四處走訪,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王文君盯著他道:“你說。”
鄧演之便道:“學生發現,這些海賊……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