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繃著臉,顯得有些慌張。
鄧演之都敢拿,那左都督吃了豹子膽了。
王文君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感覺到了羞辱。
不,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國朝兩百五十年,文物失和的事屢有發生,卻何曾聽說過,這武臣還能壓文臣一頭的
在地方上,能和文臣平分秋色的,可能是本地的鎮守太監,可若是身為文臣的,卻連區區一個武臣都駕馭不住,那就真的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了。
王文君此時自是要顯得淡定的樣子,看著眼前這慌亂的文官武將,微微一笑道“遼東總兵官來此,事先為何不曾知會”
這話像是詢問大家是不是遺漏了左都督的奏報,可實際上,卻先是給張靜一定了一個不肯墨守成規的帽子。
隨即,鎮江知府上前道“稟王公,確實沒有關于這樣的公文,他們來的過于突然,下官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
南京守備副將也上前來,道“這里頭有太多蹊蹺之處,他調動西津渡的官兵,下官這里,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王文君道“他現在已入城了”
“聽聞已入城了。”
王文君皺眉“大半夜的,突然過來,打的是左都督的旗號,可誰曉得是真是假,是誰放他們入的城,真是豈有此理”
眼看著王文君一臉怒容。
卻將一切都推到了沒規矩上頭。
這其實就是指桑罵槐。
眾人噤聲。
王文君又道“不會是海賊賺開了城門,欲圖不軌吧”
但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來的就是張靜一。
王文君也知道。
不過此時他開了這個口。
眾人一下子抬頭,凝視著王文君,顯然,有人開始開竅起來。
“對呀,這事兒透著蹊蹺,誰曉得是不是左都督,或是海賊偽裝也是未必,王公不可輕視啊。倘若當真是海賊入城,這城中軍民百姓,該當如何”
王文君氣定神閑地將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道“曾副將。”
那南京守備副將立即上前“在。”
王文君沉聲道“急調城中兵馬,火速至本官行轅,以備不測”
“喏。”
“劉游擊。”
“在。”
“立即急告各城門守備,命他們各守城門,嚴加防范,不得本督師牌票,便是一只蒼蠅也不得出入。”
“是。”
王文君旋即起身站立起來,沉吟著,似在思慮什么,而后又道“待會兒,倘來的真是張都督,命他只身來見老夫。”
一切布置妥當。
要壓服這個張都督,還是得表現出自己兵強馬壯。
對方既是悄無聲息過來,那么所帶來的人馬一定是不多的。
畢竟,若是大量的軍馬,也無法做到如此小的動靜。
而這鎮江,本就是王文君的大本營,張靜一既然完全不顧他王文君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