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合理了,多寶的親傳弟子,如何無恥都屬正常。”
“這一回我練玉樓認栽,待我先虛與委蛇,以利誘之,若他要作踐我泄憤也由得他,只待他放松警惕,去了這昊天神光,我便暫時舍了這極樂劫身,施那【九九歸一孽蟲裂魂大法】,總能借此機會,逃出部分真靈,去了那趙王府度了第九劫,取回累世法力再做計較。”
練玉樓這邊剛閃念完,處理完群魔的陶潛目光重新落在這真正的對手身上。
戰至此時,陶潛可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手段齊出,除了壓箱底的幾個底牌,能用的他都用上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好幾次差點翻車。
此刻陶潛看著練玉樓,不言不語,眉頭微微皺著。
并未開口,也不折磨他,只好似有什么不對勁般,陷入思索。
場面,一時詭異起來。
陶潛察覺出的不對勁之處,在于他身上的異狀,也就是長耳駢齒并未消去。
“無量度劫法中描述,若我成功度了入世后的第一災,異狀會隨之消失,同時我也將有所得。”
“可如今我徹底擊敗練玉樓,異狀卻仍舊存在著,莫非這里還有什么變故要生出?或者要等我徹底擊殺了他才算?”
“嗯?”
思量中的陶潛,忽而好似看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縮。
先天靈機感應帶來的高靈視副作用,再次瞧見了異樣之處。
只見滿山的血肉內,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獨屬于練玉樓真靈魂魄的微光正閃爍著。
躍躍欲試!
蠢蠢欲動!
見這一幕,陶潛立刻明悟緣由,猜出了這位轉世重修的孽宗長老的打算。
心頭冷笑的同時,陶潛忽然抬手將“圣胎袋”取出,并開口道:
“這位練道友,想來如今已猜出在下真正根腳。”
“此事原也是一個誤會,我來這魔都不過是為了入世歷練,也未曾真個得罪道友,是道友不依不饒非要殺了在下。”
“不過事已至此,你我既已結了生死大仇,在下也不好再放過道友。”
“此物喚作【圣胎袋】,乃是我靈寶宗一位師長尸骸遺蛻所化,經由吾師多寶真君與我那云華姑姑合煉而成,非但可裝山岳河川,亦可裝生靈活物,只是活物入內后,生死也就操于我手,只消我動念煉化,內里的混元一氣無垢大禁頃刻運轉,任你如何強大,過些時辰也將化作清水。”
“道友這滿山血肉,雖被群魔啖了一番,但仍舊很是強大,在下雖很想將你這殘軀煉成寶貝,怎奈手段不濟,卻不敢保證道友不會暴起殺我。”
“是以索性絕了后患,這就送道友入這圣胎袋中,化成清水,清清白白安心上路,若有來世切莫再尋我……哦,差點忘了,我云華姑姑布置的大禁,連魂魄也得一起煉了,道友這就算灰飛煙滅,無來世可說了。”
“妙極妙極,就這般做。”
當陶潛這一番極有耐心,也極恐怖,同時也將他小心眼記仇性格顯露無遺的話吐出后。
練玉樓的心神,立刻轟鳴起來。
他雖然眼力也算毒辣,但如今這處境,哪里能看得出那圣胎袋的底細。
多寶真君!
云華仙姑!
這兩位重量級人物被陶潛搬出來背書,練玉樓如何能不信?
下一刻,當練玉樓看著陶潛拋出圣胎袋,那袋口一開,巨力虹吸將滿山血肉吸走時,對身死道消、灰飛煙滅的恐懼徹底涌上來。
也就是這一瞬,那隔空射來的昊天神光似終于到達極限。
閃爍幾下,徹底黯淡消失。
偏生到此時,練玉樓發覺自己滿山的劫身,僅余下不過三塊。
盡管這三塊,是碎肉中最大的三塊,加起來可占劫身百分之一的分量。
這意味著,縱然此時練玉樓施那九九歸一孽蟲裂魂法,逃出生天去了趙王府,成功度過第九劫,也只能取回自己百分之一的累世法力。
練玉樓,苦膽破了。
但他也知,自己并無第二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