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九燈?
若這人是個眾望所歸的皇族,或是大軍閥,那也就罷了。
可這廝是何種人也?是軍閥,但也是一個極其荒唐,甚至堪稱滑稽的軍閥。
偌大長生天朝如今極其混亂,割據一方的軍閥數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論及誰最可笑,一個一個仔細數來,也沒有幾人能與張九燈競爭。
那些省代表,以及那個老太監,直接就不顧生死大罵起來,一邊喝罵,一邊還細數張九燈過往的滑稽歷史。
“無恥,可笑,這天底下誰都可以當皇帝,唯獨你張九燈不行,我長生天朝延綿數千年,豈有這等荒唐可笑之人登上過帝位?”
“我寧愿凌啟這個蠢笨如豬的九皇子狂妄稱帝,也絕不接受張九燈這等人穿上龍袍。”
“要問女人有幾何,俺也不知多少個。昨天一孩喊俺爹,不知他娘是哪個……諸位,作出這等詩文之人,能當我們的皇帝陛下么?”
“呵,即便不提詩才,不講法統,張九燈也非明君,其在古秦省內橫征暴斂,可謂是刮地三尺,聽說已將稅收到了數十年后,在其治下,便是你拉屎拉尿,也得給這個龜兒子交稅,這種人能當皇帝?”
“大膽張九燈,太上皇封你做古秦省大都督,你就是這樣回報陛下的?”
……
這些喝罵雖過癮,卻是絲毫影響不到那一對主仆。
尤其是張九燈,此刻他還就穿著那龍袍,借用圣君像方便,聽著那些省代表和老太監的喝罵,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手仍舊捏著那物要蓋在山河圖上,一手則點指魔都眾人道:
“格老子的,老子就是要稱帝怎么了。”
“都給我看清楚嘍,這東西叫做【社稷印】,也是那個什么祖神禁法碎片變成的寶貝,和這山河圖乃是一套。”
“我這蓋了印,山河社稷一合,皆歸了我張九燈。”
“我執山河,又掌社稷,誰敢說我不是皇帝?”
不得不說,張九燈這位軍閥手段智慧都不缺,但性情也的確是荒唐。
此時他便是炫耀,也透著一股滑稽意味。
對于凡俗百姓乃至于這個世道而言,都是一樁大悲、大災之事。
可不知為何,總讓人覺得想笑。
不過很快,當陶潛也借著欲孽蟲方便,偷偷聽到黃崇的傳音后,卻是完全笑不出來了。
“快快,莫要再拖了,速速相合山河社稷,而后將古秦大省徹底煉化、”
“如今長生天朝風雨飄搖,軍閥四起,數十億凡俗人族早就渴望明君救世……因萬民所求,早有一股極為磅礴的人道氣運在醞釀,誰能奪得著一股氣運,便可在未來逐鹿中原時奪得至關重要的先機。”
“我辛苦籌謀,安排你奪取煉化山河社稷圖,且第一個稱帝,宣布獨立,推翻舊朝,必可讓那氣運主動來投你。”
“我能這般安排,方士內其他圣子也可這么做,他們所選擇扶持的卻不是你。”
“快,爭得先機最重要,再拖下去恐要生變。”
從這幾句傳音中,也不難聽出黃崇的緊迫。
黃崇早知張九燈性情,此時催促,卻是因為他感知到了一絲不妙。
他修的,乃是蠱經。
養了不知多少蠱蟲,一旦有危機浮現,蠱蟲即刻示警。
而此時,他體內蠱蟲翻騰不止。
張九燈雖是個荒唐的,但正經時卻也靠譜,一看自家軍師面色,連反駁一句也無,直接便動手。
接著那圣君像,張九燈那捏著印璽的手由虛轉實,竟隔著千萬里之遙穿透過來,往山河圖上蓋印。
眾人瞧得分明,那印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篆字,的確是一件可證“皇權天授、正統合法”的信物至寶。
“荒唐!可笑!這世道瘋了!”
見那一幕要成為現實,魔都境內不知多少人三觀破碎。
不過,也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