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外袍再噴香水驅散身上的尸臭,洛倫斯腳步輕快離開實驗室。
路過樓下的水箱時,他瞪大眼睛欣賞著海豚曼妙的身姿和超澀情的眼睛,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踏入血月照耀的校道里。
剛回來研究所沒幾天,所里就迅速給他分配了實驗室。
雖然洛倫斯覺得自己很弱很無能,但在整個研究所里,他的源血資質也算是前五里,因此哪怕他得罪了四大研究所里的‘預備役大人物’,所里依然不遺余力向他傾斜資源。
蘭恩也是所里分配給他的研究生,雖然洛倫斯不愿意,但一來青年研究員帶研究生是硬性規定,二來實驗研究里有諸多雜務,他的確需要一個研究生幫自己干活。
洛倫斯也當過別人的研究生,這是進行‘換血’前的必要步驟,相當于轉變種族前的‘試用期’‘實習期’。
因為預備血裔雖然通過了研究生考試,資質有保證,但研究所許多項目都與普世價值觀有沖突,研究所需要確定新人是能融入他們的‘聰明人’,而不是被宣傳馴化的‘模范市民’。
當然,‘試用期’名義上是讓研究生提前接觸術師研究,盡快將派系境界提升到白銀級。但如果新人無法融入研究所這個‘大家庭’,那他的下場一般不怎么好——研究所里有一個笑話,叫‘今天你是我的學生,明天你是我的材料’。
研究所不會故意觸犯法律,但法律也管不到研究所。
順帶一提,紅霧研究所主要研究項目是‘血術派系’和‘死靈派系’,這兩個派系都需要大量尸體作為研究材料。洛倫斯主修死靈派系,得益于充足的材料,這些日子他的實驗進度可謂是一日千里,甚至還召喚出一個新術靈,死靈派系隱隱要摸到白銀境界的極限。
如果他還在監獄里死磕源血,根本趕不上這種好時候。所以說,命運,真的很奇妙。
來到酒咖,洛倫斯跟蛇老板打了個招呼,蛇老板笑道:“嘶,又來啦?最近進了不少好血,要不要來一杯‘精靈之歌’?”
“精靈血都有?比例多少?”
“60%!”蛇老板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道:“嘶,除了精靈之歌,我這里還賣‘狼吻’。”
洛倫斯的魚目瞪得老大:“我沒聽說教會被襲擊了啊!”
“有位月影牧師那時候恰好在郊外,遇到了襲擊者的大部隊,愿極主垂憐這個倒霉的靈魂……要不要,10%比例的!”
“一杯精靈之歌,一杯狼吻!”
“嘶,你可真會喝。”
洛倫斯坐回上次的位置,靜靜等待血月審判的開始。不知為何,在看了一遍血月審判后,他忽然喜歡上這檔節目,明明他以前在監獄里都懶得看一眼。
或許是因為,他被趕出監獄。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會被【222】踩在腳上額,而對方根本不會留意到自己。
或許是因為,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凡。
在讀書時期,在實習時期,在監獄進行儀式的時期,洛倫斯始終保持斗志昂揚,光靠自我感動就能滿足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娛樂節目來豐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但現在他將一向不在乎的性需求重新擺在面前,每晚都去酒咖喝幾杯,甚至還喜歡上看血月審判……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已經更無法從‘奮斗’里汲取快樂了。
對洛倫斯而言,學習、研究、修煉、虛境探索都變成了‘不得不做’的工作。
因為他看見自己的天花板,也知道自己再努力也沒用。
面對無法逾越的高墻,他只想著躺平混日子。
說來好笑,剛來研究所的時候,洛倫斯心里經常鄙夷那些混日子的研究員,覺得他們跟棺材里的尸體沒兩樣,總想著自己絕不會成為其中一員。
‘或許在扔進碎湖里的那晚,我就已經死了。’洛倫斯平靜地省思自己:‘沒有野心,我就只剩下一顆不會跳動的心臟。’
忽然,酒咖外面響起吵雜的聲音,有人跑進來興奮地大叫道:“碎湖監獄出事了!有死刑犯越獄!”
“真的假的?怎么逃的?而且獄衛呢?”
“獄衛好像是被關起來了。死刑犯們搶了今天到監獄的運輸船,趁機逃跑,是港口那邊發現運輸船一直沒回來,層層匯報后,才發現監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