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字眼,似乎要殺出畫面的刀兵,讓每個人心臟驟然抓緊。
軌道再往前,一位法國身著鎧甲的女子,率衣冠不整的士兵攻打那不斷傾倒滾油的巨大城堡。
“公元1429年。法國少女貞德率領人民攻擊英軍,解奧爾良城之圍。”
操場這邊,無數人聚集過來,觀望著,驚嘆之聲,嗡鳴于這片林蔭路。
船隊在啟航,經歷無數犧牲,苦難,終于所剩無幾的蹣跚出現在地平線,岸上無數人歡呼。
“公元1522年,麥哲倫殘余船隊返回西班牙,完成航行世界一周壯舉。”
彗星不斷向太陽系接近,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途。
戴著考克帽穿著深藍制服,披著紅色大氅提起馬前蹄的將軍,指揮著炮火轟擊大地。
“公元1796年。拿破侖任法國征意大利軍總司令,擊敗反法同盟聯軍。”
“公元1806-1807年。拿破侖撤銷神圣羅馬帝國,加冕意大利國王。”
“公元1863年,美利堅總統林肯發表解放黑奴宣言。”
“公元1876年,貝爾發明電話。”
“1944年,諾曼底登陸。”
“1951年,氫彈試爆成功……”
“1974……1982……1990……”
……
波普海爾軌道線,已經抵達地球上空。
在“1997年”這個時段,仿佛時空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這樣細致入微,并以完全超出他們想象能力的繪畫手法和能力,這可以說是超越時代的技巧,將整個波普海爾彗星圖景,如此壯麗無垠的……展現在他們面前。
這就是他們頭頂上,在夏夜天空,他們每天抬頭都能看到的,甚至都快看煩了的,倒懸羽毛球一樣的星星。
這顆非“處女型”彗星過去四千多年,就大致以這樣的軌道奔行在相對于人類而言亙古的星空之上……
她的征途還在繼續,人類社會也在前行,只是相對于這樣征途是星空的勇士而言,整個人類社會乃至世界,都太過于渺小……
人們看到程燃的標注,它的下一次回歸,是公元4380年左右。這個數字,對于人類而言,是一切浩瀚和偉大都可能褪色風化成沙塵的隔閡。
對于彗星的生命而言,她與人類的照面或許只是占據她青壯年的一段時光。
然而,那可能就是人類如火柴一樣擦亮又熄滅,在整個宇宙中微茫的一點痕跡。
這是所有人,看到這幅圖景時,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種空曠宏大還有寂寥和悲涼。
柳英張口結舌,準備對姜紅芍說的話,渺渺斷在了虛空。
楊夏瞳眸劇烈顫動,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純粹是因為這幅圖像帶來的對胸膛的深度沖擊。
饒是早有準備的姜紅芍,此時也一瞬不眨的盯著那個站在墻角邊始作俑者的男子。
偌大的操場,全校觀摩。
夏季清澈的天空,那顆彗星終將帶著無數悲傷的,難忘的,疼痛的,遺憾的記憶遙遙遠去。
然而無論多么久遠之后,人們也會記得一中初中部的這片文化墻今天的這一幕。
那是他們心中,海爾波普最壯麗的形象。
(第一卷,夢回吹角連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