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現在看來土到掉渣的黑藍工作制服,在綠皮火車上顛簸十幾個小時,風塵仆仆的到她的學校去找她。
那時她扎著辮子,穿著精心打理碎花襯衣,令人怦然心動,就是幾十年后想起來,也依然如昨。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結婚有了孩子多年,便開始為各種生活瑣事爭吵,照顧老人的壓力,孩子的奶粉錢,學費,各種各樣的費用,現實無法逾越的鴻溝,壓在他們的頭頂。他越來越沉默,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老實人,老好人。當年小鳥依人的趙青,也被歲月帶走了青澀,變得刻薄,嘮叨,成為了每天只會數落他抱怨的家庭婦女。
這一刻,仿佛年輕時候的他們,又重新歸來。
“馬衛國是不是說了讓你挑大梁這種話……啊!我們的房子是不是有望了!”
譚慶川微笑著,點點頭,“十拿九穩!”
趙青一瞬間眼睛都紅了起來,忍不住捂住嘴巴。
這么些年,老譚在工作上唯唯諾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這么一潭死水般過著生活。有時候趙青和他吵架,看不慣的其實并不是現實的窘迫,而是譚慶川的這種模樣,這種性子。讓她看不到未來,讓她一想到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還是如現在一樣,甚至更為滑坡的生活……就讓人絕望。
絕望誕生那些失望和爭吵,讓生活失去了本來的模樣。
然而,在這一場沖突中,反倒譚慶川重新振作,勇于戰斗并取得了豐碩成果。讓趙青一時間心底壓抑的那些憤怨,終于一掃而空。
也真的是揚眉吐氣。
譚慶川已經拍上了趙青的后背,“哎,你看你……哭什么……”
“大房子,我們就要有大房子了!兒子終于有自己的房間了,怎么不哭,幾十年了……你總算有點出息了!”
……
之前初一中升上來的學生,一直被篤德中學來的學生壓了一頭,很多方面,都說不上話,而篤德中學的人,也長期是一副貴族學校天生高人一等的架勢,但是這里面,最優秀的宋時秋在成績上遭到這么當頭一棒之后,篤德中學血統的這些學生們,終于重新開始審視起了原本他們看不上的一中學生起來。
這個結果直接打破了歷來篤德中學出來的學生在成績上高人一等壓人一頭的魔咒。甚至現在篤德中學出身的學生,到處打聽這個程燃的來歷。
然后有關程燃在當年初一中的那些傳聞,也在年級上面傳開了。
“據說這個程燃是中學最后一學期的時候突然發力,在初一中以班上中下游的成績,直接破頂,成為了全班第一!說是當年初一中最大的一匹黑馬了!”
“我知道的還不止于此,那邊有人說,他還曾經在文化墻比賽中,辦了一個文化墻板報,至今那文化墻還在初一中展覽,甚至校長還找了記者,拍了照片,上了山海市報紙,那文化墻的報紙照片還進了校史!”
“據說那文化墻畫的是海爾波普彗星的軌道,極其詳盡,而且把歷史事件結合了進去,繪畫也很厲害啊他……”
“真想看一看那副文化墻什么樣子的啊……”
聽著自己這些原篤德中學的校友們彼此談論著程燃,齊盛表情有些僵硬。
他還是沒料到,程燃成績,居然能好到這樣的地步……
但又有什么關系?
他不在乎程燃是否考了年級第一。他只是在乎,程燃和姜紅芍走得很近,這讓他不可容忍。
程燃現在考了第一又怎么樣。
自己,可是已經對姜紅芍,告知了他當年那些無恥的事情,如何指鹿為馬陷害蔣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