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
他再看向認識的幾個人,都是叔叔輩的了,這個時候卻是往腰部貼膏藥的貼膏藥,給手上擦傷的口子包扎的包扎,有的家還沒搬過來的,就拿著手機對那邊打電話,“沒事沒事……小毛賊一群,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挺好,兩三下就丟翻了,還沒過癮呢……一切在可控制范圍內,一切在控制范圍內……”
還有應對前來慰問的,“哎呀,這么客氣,咱們保護自家公司,應該的!這個啊,肌肉拉傷了而已,哈哈哈……主要是太激動!好久沒這么酣暢淋漓的動過手了,要我說啊,這幫人來的太少……”
來慰問的人居多,實際受傷的看來看去,大部分人都是在門診這邊包扎些輕微傷的,不是擦破皮,就是扭到腰,最不濟被刀傷了的兩個保安,也不是太嚴重,都縫針去了。
程燃問道,“住院的是什么情況……我看到有人護送著推車進手術室的……?”
程飛揚干笑了一聲,“咳咳……下手重了點,都是那幫來鬧事的,有的骨頭斷了,有的被我們保衛的盾牌擠在中間,結果刀把自己給捅了……住院部那里進去得多……當然要派人守著,要不人跑了怎么辦……這過來的公安警力都不夠……”
程燃:“……”
在休息椅上面坐下來,程燃看到程飛揚羅永春那一群帶著傷的叔叔輩聚著大聲說話聊天,豪邁至極,亢奮和喜悅溢于言表……仿佛剛剛從奪得了戰場高地下來的樣子,一個個神情在眼里定格,程燃嘴角劃過如釋重負的微笑。
眼前的這些男人們,曾經也是那樣血氣方剛,如野馬傲萬物,在曾經小小的自己面前,就像是超人一樣……然而當成家立業,面對日復一日生活的時候,他們的形象就逐漸崩塌了。
他們開始不再犀利,曾經上過戰場的人,卻可以在請家長的老師和校領導面前被訓得如同孫子。他們不再直率,會在不喜歡甚至討厭的人面前也裝得若無其事。他們甚至不再有自尊,可以在領導和甲方面前堆砌廉價的笑容,刻意的逢迎。甚至面對卑鄙和骯臟,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愿引火燒身。
他們變得自私,好像他人的悲歡,再也與自己無關。
當歲月流逝,他們甚至都不再英俊。
然而,總有那么一個瞬間。
當他們放棄自尊也要保護的家庭和子女受到威脅的時候,當他們為了生活如山重負啟口求人的時候,當他們努力去對抗生活中一切無能為力的時候。
他們臃腫的身材,松弛的肌肉,甚至滄桑的面容,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那一刻,他們仍然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宛如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