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榛在那邊找了個路邊長椅坐了下來,“嗯?”
陳木易聲音傳來,“又是道歉又是賠罪的,是被嚇到了啊……羅凜文來內地是放了話出來的,結果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不光是他,連他父親羅岳,董孚置業集團,都受到牽連,面對羅岳的是牢獄之災……所以這些人,平時仗著地位欺負一下后進,他們拿手……但一旦遇到這種事件,他們發現自己大半輩子的奮斗和人生都可能會毀于一旦的時候,誰都會害怕的……”
“這就是他想達到的目的吧……你是不是和他早就商量好了,知道這些了吧,否則當時怎么完全聽他的……你們啊,就把我給瞞著了……”陳木易苦笑。想到當時他認為程燃和秦西榛都是年輕人不夠資格,打算自己棄了面子,讓羅凜文消氣的打算……真是想岔太多了。
“我不知道啊……”
坐在長椅上的秦西榛頭上戴著個羊毛南瓜帽,頭發從帽沿筆直垂下來,上身裹著赭紅色條紋的呢絨大衣,黑色腿襪蹬著小皮靴,靴子在長椅下輕輕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她微微抬頭,迎著異國大而空廣的藍天和投落在她精致面容上的白色日光,這段時間港城發生的事情,其實她也在關注著整個過程,這個時候,她的眼神亦有著些許的迷茫,“他說他會做好的,所以我就放手讓他去做了。”
“所以你當時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前途交給他了?”
“嗯。我相信他。”
陳木易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表情仍然苦笑著,“能做到這種事,也是真的很厲害了。是提前察覺到了羅岳的問題吧,敏銳的找到了對方的弱點,然后以此點猛攻推動,引動大勢,至于那些,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這真是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才顯手段,風狂雨急時立得定,方見腳根啊。”
“這樣看來,羅凜文當時登報道歉,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光察覺到這點然后擺開車馬和對方對陣,不光是在他現在的年齡做到這樣的人我沒見過,就是這樣的人,我也從未碰見過,現在看來,當初汪中華和趙樂栽得也不冤。西榛你有這么一個助力,他肯幫你……真是你事業中的福分,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電話那頭,忽而傳來秦西榛“啊啊啊啊——!”的聲音。
“怎么了?”陳木易皺眉。
秦西榛發泄了過后,聲音帶著無限苦惱,“怎么辦……我發現欠他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電話這邊的陳木易竟不知道該如何以對,又想倚老賣老說說人生經驗,表示有時候莫大情誼,惟記心中,日后對方有需要,當盡拳拳之力吧……
在那個歐洲國度,微寒的空氣凍紅的纖細五指插進衣兜里的秦西榛,抬起頭來,柔順如瀑的黑發沿著她瓜子輪廓的兩頰瀉下,挺翹的瓊鼻皺了皺,聲音呢喃而憂郁,“以后要還的話……那得是多少錢啊?”
“我把自己賣了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