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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張靜約好的是這個周六,科大校外有接張靜的那輛帕薩特,司機仍然是那天在演唱會過后見過的趙叔,朝程燃微笑點了點頭。
南州的這個時候天氣是陰冷的,張靜外套是一件羽絨服,下身是顯得雙腿筆直的牛仔褲和短靴,整個人青春洋溢,程燃則攏著一件卡其色的連帽外套,方才兩人這么一路走出校門,沿途收割眼球無數。
兩人打開車門坐入后座,在車廂內的空間里,能嗅到張靜那邊傳來的洗發水香波氣息。她似乎才洗過頭吹干不久,在空氣的浮塵中,還有幾分濕潤的水汽。
只是在程燃看向她的時候,她則是側頭看窗外,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和男生一起坐過車,在這樣的近距離和空間相處過,往日里大概在科大談活動,做策劃時候有時會有男生幫忙,會有那種就她單獨跟對方就活動交流的時候,對方會出現不敢直視她目光的那種緊張和局促,這一次怎么好像換成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總覺得有些氣啊。
好歹也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趙叔開車過后,又加上將帶程燃去的是自己的主場,張靜坐著,覺得自己的霸氣女王范不能墮了氣勢啊,于是雙手揣衣兜里,轉過頭故作灑脫道,“我跟我爸說過了,他對你也很感興趣,想跟你聊一聊。沒事的,一會餐廳訂的在外面,距離吃飯前還有一段時間,你和我爸我三叔可以聊一會,其實我們家里聚會還是挺寬松,沒有那么嚴肅,有時候親戚也會帶來他們的朋友,氛圍挺好,你不用拘束。”
程燃點點頭,“有飯可以蹭,我臉皮還是可以厚一點的。”然后他一笑,“就是有點擔心你們家不要誤會了。”
有意思,終于抓住了點程燃的小擔憂,或者說局促?
張靜微微一笑,“誤會什么?以為你是我男朋友?”
程燃不置可否,手勢隨意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大致是這類。
張靜大眼睛烏黑狡黠的閃爍了一下,“你覺得我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跟班?學校搞社團的同學?遇到點困難想聽聽領導意見?”
張靜笑,“不要把我爸想得太高高在上了,什么領導不領導的,其實在我看來,我爸就是一勞模,成天東跑西跑的,因為開發南區,他要到拆遷點巡查,太陽曬,整個人跟非洲黑人一樣,一次戴著個笠帽回家,腳上滿是泥,我媽還以為哪里來的農民。去年18個拆遷片區,一個區最后有個釘子戶工程擱置,是個企業下崗職工,堅決不搬離集體宿舍,指揮部沒有一個能勸動他。僵持一段時間后,那人更是在屋內堆放木材,見工作人員上前便揮舞菜刀,甚至提出要和區長“單挑”。
我爸竟然答應了,找上對方,上前就露膀子,要跟對方扳手腕,“單挑就單挑”,我爸常鍛煉的,那人其實體型瘦小,扳不過我爸手膀子敗下陣來,后面我爸跟他關起門來談了兩個小時,那人再也不揮菜刀了,一周后就自行搬走了。就這事我爸被我媽念了大半年,現在還耿耿于懷,說他當個官,時刻把頭都懸脖子上的。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我爸其實挺好玩。”
程燃點點頭。
前排的趙叔也在微笑。
然后張靜道,“對了,我跟我媽說的,這次帶來的是……考察對象。”
一直平穩操控對駕駛技術相當自信的趙叔險些心神不守。
程燃看來的時候,張靜頭轉向窗外,大眼睛忽閃,滿是捉弄到人的笑意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