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只是笑了笑,按去他膝蓋,撐起身子,“以后再說,聽話就行。”故意留下半截話,便去了村外田間,叫回老兩口。
這般日子持續三日,谷風機也拼完最后一塊木頭,四腳挺立,機身四四方方,像口箱子。
耿青拿了家里的陳稻一邊從上面倒進去,一邊手搖木扇,飛快轉動的扇葉頃刻吹出一大串灰塵,從下方出口落進簸箕當中,舒服的打了一個響指。
“完美!”
站在一旁的耿老漢夫妻倆,激動的上前,寶貝似得摩挲,農人收割莊稼,晾曬谷物后,通常都要篩灰,有了這東西,不知能節省多少力氣和時辰。
而且還是兒子手里做出來的,意義又是不一樣了,老兩口搬著谷風機就想跑去外面,叫左鄰右舍過來看,但被耿青阻止。
“爹、娘,這臺我想拿去城里賣了,換些錢財,買上一些工具,村里人多,往后做兩三個大的才好使。”
婦人有些不舍得,被耿老漢呵斥一頓才聽了進去,耿青隨后去叫來了大春,讓他找兩個人過來抬這東西入趟縣城,雖說不情愿,可一想到在村里的處境,還是點頭同意。
村里聽說起這件事,蜂擁過來看稀奇,見到耿老漢神氣的演示一番,看的一幫村漢村婦都跟著激動,嘴都合不攏,這年頭誰家添置一個家具都只得慶賀,何況有了這么個東西,做活都比別人快,頓時看耿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大柱這病,我就說是福星嘛,你非要說是被鬼迷了。”
“就是,要是被鬼迷能有這本事,我也情愿被迷幾日。”
七嘴八舌的聲音里,大伙知道這東西要拿去城里賣,換一些木匠使喚的工具,給村里做更大的谷風機,大春還有那兩個叫二蛋、石頭的兩個青年頓時被家中大人扯著耳朵叮囑。
“路上照顧好大柱,要是有什么事,你們也別回來了!”
就這么說定之后,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過來,耿青帶上婦人烙好的餅子和塞來的十幾枚銅子,與抬著谷風機的大春他們,一起出了村子。
遠遠的道路間,一輛牛車吱嘎吱嘎由遠而近,沿著村外泥路過來,車斗立了傘蓋,一個銅紋袍的富態中年男人坐在上面隨車架搖搖晃晃。
后面還有七八個穿著短打服飾的男子,架勢拿捏的雄赳,一看就是打手護院一類,瞧見搬器物的四個青年,車架上那富態的男人瞥了眼他們手中抬著的器物,抬手讓車停下,微昂下巴,抬手掃過周圍剛下了籽種一畝畝田地。
“這片地都是耿家村的吧?”
一旁,耿大春湊近耿青小聲道:“大柱,他是劉老爺......咱們牛家集最有錢的。”
耿青點點頭,再看去對面牛車里的富態男人,臉上瞬間堆起笑容,像是見著了親人般。
“回劉老爺的話,這里確實是耿家村,要是需要什么,你盡管開口。”
“哼,需要什么,也是找你村里的老人,跟你幾個半大小子商量個甚。”
那人擺了擺手,既然得到這里是耿家村肯定的答復,便讓車夫將車趕去村里,這邊四人望了一陣,耿青大抵猜出應該是幾日前村里說的那個牛眼山劉老爺收購土地的事。
‘村里人又都不笨,應該能應付得來。’
想了想,還是先決定將手里的東西賣了再說。
“耿村百姓張氏,寡居多年,胸如鐵坨,臀大如斗,村之冠矣,無有敵手。”——《耿公本紀》言村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