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狂犬勸人投降它們,簡直癡人說夢。”
“放肆!”
莊人離捏緊了拳頭,如今他已被許諾封為國師,豈能讓人隨意侮辱,拳頭握緊走了過去,廣德公主‘鏘’的拔出長劍,上前阻攔,被莊人離揮掌掃開,砸爛了檐下那張椅子。
“既然想死,本國師成全你!”
老人微微側臉,看去地上嘴角含血,掙扎想要起來的妻子,有著心痛的神色閃過,隨后,目光重新落去院中老樹,微黃的枝葉在風里輕搖,沙沙沙的聲響令人心悅。
只是將來,聽不到了。
“老匹夫,受死!”的話語傳來,于琮面色未改,坦然的看著搖曳的蒼木,老人的目光有些迷離,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趕赴長安考試的自己,看到了洞房花燭、金榜題名,認識了許許多多志同道合的人,試圖拯救這個國家,最后帶著遺憾被皇帝貶官,妻子與自己寸步不離,遠赴他州長相廝守......
至始至終,老人都未看過一眼莊人離的江湖人。
拿出袖中準備好的匕首,握在了手里,看著云間的晨日,“人怎能讓狗咬死!”
“于駙馬!!”
耿青急的大叫,拔腿沖過去,檐下的老人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贊許的點下頭,舉起的手臂落了下來。
噗!
匕首穿透胸口,扎進了心房,于琮站在那里鮮血染紅了胸口,身形搖晃,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耿青跑來,一把將老人抱住,已沒了聲息。
莊人離怒火難泄,原本擊殺一個失去勢了的駙馬,算不得什么,可對方一口一個犬的嘲諷于他,打殺了,宣泄火氣也是常理,可眼下老人自殺而亡,這股惡氣難以下咽,目光便是落到耿青身上。
“你如何來的?”
“莊國師既然殺死了于琮,還請放過廣德公主。”耿青沒有直接回答他,將懷里死去的老人輕輕放到地上,起身緩緩拱起手朝莊人離拱了拱手,那邊唐寶兒小跑過來,問他為什么給這公主求情。
那邊江湖人,有些認識青年的,目光齊齊望來,看他怎么說。
耿青笑了一下:“諸位能進城,其實也有駙馬授意的,而廣德公主,身有賢惠之名,乃女子當中的榜樣,倘若也落一個慘死,黃王妻女該如何想?諸位也都是綠林響當當的人物,為難一個女人,傳出去怕也不好聽的。”
賢惠什么的,眾人不在意,后面那句才讓他們有些遲疑,綠林人最講名氣,逼殺一個上了年齡的女人,確實有些不妥。
莊人離看了眼地上披頭散發,拄劍狠狠看來的婦人,正猶豫要不要殺,畢竟她也是宗室之一。
“莊國師,這次過來,其實在下也是尋你的。”耿青輕聲道:“今日一早我去刑部辦公,找到了林來恩,晚上我將他送過來!”
“林叔沒死?”唐寶兒歡喜的退后,轉身跑去師父那邊,拉著衣袖叫道:“太好了,師父,聽到了嗎?林叔沒死。”
莊人離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好,今晚你將他送過來。”
說完,召集人手,將老人的尸體抬上,帶回皇城交差。
......
院落風停下來,云隙綻放的陽光漸漸遮去,不再耀眼了。
耿青走到婦人身旁,將她想要舉去頸脖的劍奪過來,‘噹’的丟到地上,直接將人抗到肩頭,走出駙馬府。
廣德公主趴在他肩上死命掙扎,看著斑駁血跡、尸體的府邸視野中遠去,漸漸不再掙扎了,眼淚吧嗒吧嗒落下。
耿青將她丟進馬車時,婦人望著車簾外嚎啕大哭。
“大春,回家。”
耿青端坐蒲團,臉色陰沉地輕輕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