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外的黑暗,是無數飛奔的身影,只有密密麻麻的蹄音瘋狂蔓延,然后,就在陣列前的院門魚貫而入。
起起伏伏奔跑的沙陀騎兵闖入光芒范圍,長矛、槍林,以野蠻的姿態撞在一起。
探出的一桿桿長矛刺入馬身,撞擊的戰馬余力不息撞在盾牌,以及盾牌后的齊兵身上,推著人瘋狂后退,踩踏、推搡跌倒,隨后被后面沖來的沙陀騎兵踩踏蹄下。
血肉噼噼啪啪在撞擊里爆裂飛濺,一襲披風拂過降下的血水,李存孝一槊將側面連人帶盾砸死,旁邊有長槍刺來,抬槊一擋,另只手拔出腰間橫刀,將那槍桿,以及握槍的手臂一起斬斷,那齊兵抱著噴涌鮮血的斷臂,滾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要戀戰,隨我鑿穿此處!”
洶涌蔓延進轅門的沙陀騎兵沒有任何形狀的擴散開來,中刀的齊兵慘叫倒下,手里火把落到帳篷,點燃了毛氈,夜風吹來,轟的燃起大火。
無數廝喊、兵器撞擊里,聽到李存孝高亢的聲音,紛紛調轉了方向匯聚過去。
周圍,更多的齊兵開始聚集結陣,然而還未等他們真正結陣,狂奔的騎兵已經朝著這邊殺了過來,兇殘的撞入人群,不要命的揮舞長矛鋼刀,硬生生殺穿,拐去下一處。
騎兵奔行的前方,一名齊將帶著數騎百余兵卒攔截過來,手中雙刀揮舞,照著持長槊的敵人怒砍。
他聲音暴喝:“我乃大齊防御使孟絕海麾下大將,班翻.......”
“死!”
紅色戰馬飛奔過來,上方的身影手中禹王槊已經掄開,桿身都在剎那間被掄的微微彎曲,嘭的砸在那齊將鐵盔,鮮血噴涌彌漫,馬背上的身形直接橫飛落地,滾動兩圈停下時,被士兵搶回,才發現頸脖上,腦袋已經不在了。
“齊將就這般武藝?”
一合都未擋下,李存孝懶得看去尸體,徑直殺過逃竄的這支齊兵,身后沙陀騎兵以他為箭頭繼續朝里推進,所過之處,鮮血四濺,只要有結陣的地方,便直接沖過去將人殺散。
沖過前營,來到中軍轅門,孟絕海跨上戰馬,周圍已聚集了不少牙兵,蓋洪、孟楷、葛從周、彭白虎等將一字排開,見到沖來的騎兵,以及為首的那道身影,領著周圍兵馬迎了上去,與李存孝殺到一起。
........
混亂的聲潮幾乎響徹全營,耿青提著火器掀開簾子還是出了營帳,兩個幫眾緊跟他身后警戒四周,不時也望去那叫林言的轉運使。
這里緊挨中軍營寨,混亂的邊緣,不少人齊兵奔走嘶喊,耿青知曉這是沙陀人趁夜襲營,雖說與大齊兵馬尿不到一壺,可也好比,死在亂兵當中要強。
“別亂跑了,結起陣勢,去增援中軍大帳!”
然而,過往的兵卒沒人聽他的,耿青轉過身,一把拉住剛掀簾出來的轉運使林言,“叫人,趕緊結陣!”
“放開!”
林言一把將他手掙開,想要從腰間拔刀,可看到耿青身旁兩人,而眼下營地混亂,偷襲之人不知多少,想了想,遲疑的將隨刀收回去,后退兩步,亮出身份,喚來附近跑過的幾個兵卒。
“你們何人管轄,這邊立即結陣!否則回到長安,本轉運使摻你們將軍一本!”
這些齊兵算不得精銳,大多都是南方貧苦百姓人家被強行拉進義軍,經歷過不知多少場戰事,才成為義軍真正意義上的士兵,但論廝殺,跟真正的士兵要差上一些的,不過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聽話。
眼下,南營這邊并未被波及,理智尚在,驚慌過后,有人組織,便開始一一布下了防御,跟隨自家伍長、什長、百夫長結成一道道陣線,逐步逼近中軍營寨,與北營那邊進行夾擊。
令騎奔涌,繞過中軍大帳那邊時,沖入中軍的沙陀騎兵仍舊以長驅直入的氣勢,猶如人的手臂打出一記勾拳,在大營右側拐出了一個弧度,直插帥帳。
喊殺聲、兵器磕碰的聲響瘋狂卷過,燃燒的火光里,紅色的戰馬瘋狂沖刺,踢踏四肢,避開刺來的長槍。
李存孝呯的一槊攔下蓋洪一刀,單手持柄一推,將人頂的踉蹌不穩,差點栽下馬背,泛起紅色的雙目偏了偏,有騎馬的身影從側飛奔,探出了長槍,他手中勒緊韁繩一扯,戰馬心有靈犀般抬蹄而起,發出亢鳴!
唏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