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你怎么那么好心腸過來與我說這些.....是不是心里害怕了?怕我那兄弟,殺你,殺你全家——”
對面,端坐椅上的身影沉默下來,旋即,嗓音低沉的開口:“屠某豈會害怕,他耿青蠱惑他人造反,該害怕的是他,做下這樣的事,屠某只是不愿看到忠義之人就此死了。”
話語落下,他從椅上起來,在張懷義肩膀拍了兩下。
“好生待著,我會想辦法。”
說完,身后有人將牢門打開,他便轉身走了出去,越過恭候的牢頭一個肩膀,屠是非朝他低聲道:“往后不要用刑了,大將軍那邊,眼下沒有精力過問這事......還有,找好點的大夫給他瞧傷,好酒好肉招待。”
又叮囑了幾句,他走出大理寺牢獄,忍不住吐出口鼻中的濁氣,使勁聞了聞外面的空氣,看著仍舊絢麗的日頭,瞇了瞇眼,隨后暗罵了聲。
“狗日的......這他娘的什么局勢!”
翻身上了馬匹,‘駕!’的暴喝一聲,縱馬離開。
隴右生變得消息此時并未在城中傳開,但大大小小的官吏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對于李繼岌或許少有人知,可‘耿青’二字,令得不少人驚訝,原本被皇帝遣去隴右的試刀石,轉眼卻帶兵馬打回來了。
城中官員相互奔走打探,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訊息。
.......
此時,長安西面的鳳翔地界,城頭上旌旗林立迎風獵獵作響,兵卒警戒的望著城外,茫茫天地間,一條橫拉數里的黑線如同浪潮般正翻涌而來。
轟!轟!轟!
密密麻麻的雙腳踩著戰鼓的節奏,緩緩向前推進,激起無數煙塵彌漫升騰。
數個排開的軍陣后方,馬車拉著戰鼓,光著膀子的大漢奮力敲擊,偶爾奔行的令騎吹響號角,或揮舞旗子,將大纛下傳出的將令一層層傳達到軍陣當中。
李繼岌騎在一匹黑色戰馬上眺望遠方的城垛,某一刻,鼓聲停下,他抬了抬手,大纛周圍護衛的中軍、近衛緩緩駐足。
“派使者入城,叫趙周儀獻城!”
令騎得令奔出,沿著軍陣間的縫隙縱馬飛奔而去。大纛下,李繼岌收回目光,偏頭看去側面一輛緩緩推來的四輪車,心里有些擔憂。
“先生,趙周儀會投降嗎?若是據城死戰,我怕損兵折將,軍心會不穩。”
“邀他出來吃個飯,應該不難......剛才你的話該說好聽一點。”
耿青坐靠在四輪車上,望著城墻,摸了摸手,總感覺少了什么,嗯......該拿個羽扇就完美了。
想到這,他笑了笑,朝馬背上的李繼岌,笑道:“守將不獻城也沒關系,城中兵少,才剛入鳳翔不久,糧秣定是不多,咱們圍而不打,先晾他幾日。”
陽光照來,耿青瞇了瞇眼輕說了聲,手充做羽扇來回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