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如期舉行,姝孌心急如焚,徽源姑母一副勢在必得的做派,她在大典這天,五更就沐浴梳洗,焚香沁身,辛蓿忙里忙外,有條不紊地指揮宮婢們準備衣裙膳食。
“小娘子,您怎么還在門口打轉呢?下人們說水熱了涼,涼了熱,您在宮門口等個什么勁兒?”辛蓿推著姝孌往浴堂里走。
姝孌有些不情愿,“辛蓿姑姑,姑母還沒好嗎?我擔心著秦娘的身體呢。”
辛蓿拍拍她的肩膀,想讓她振作精神,“讓您五更起,您偏三更起,這精神頭不足,怎么撐得起大場面?宮里面運籌的事兒多了去了,難道都要慌慌張張失了分寸,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今日是祭祀大典,宮廷之中誰人不知,你若是給自己丟了臉面,咱們景盧宮的名聲可就跌了份兒,到時候別說是救秦娘出來,您這個小身子都不知道去哪兒。”
姝孌年紀尚小,做事考慮不周全,辛蓿嘮嘮叨叨的話頭她記一半,忘一半,等到想起來回什么話時,她早已經被推進了浴池。
“把上月主子做的桂花皂角拿些來,給小娘子用上,熱水再燙一壺吧,這么大的浴池,誰知道什么時候涼透心。”辛蓿說完,把剩下的安排直接交給姝孌殿中的小宮婢。
小宮婢雖然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可她卻伶俐的很,“小娘子急昏了頭,不用怕的,宮里宮外都知道咱們景盧宮的馮昭儀淑慧賢良,主子定能指引乾坤,小娘子就安心等著吧。”說罷,她捏起一小搓皂角粉撒在水中,桂花的香氣慢慢散開,姝孌漸漸平復。
景盧宮內,宮人們來來往往應接不暇,反倒是徽源有點不耐。
“既然今日要素,青藜簪就不戴了。”徽源把一只碧綠無暇的簪子放下,她喜歡素一些的配飾,如此莊重的大典之禮,不興招搖撞市。
辛蓿順然道:“娘娘不愛,便不戴。”
徽源淡淡道:“渭流漲膩,棄脂水也,一次大典就張羅這么多,總不相宜。”
“都是些該備的物件,奴才怕正場上缺少些什么細小的玩意兒,便多備了些,請娘娘查驗,不相宜的物什,我叫人去了就好。”
徽源杏眼微合,聽完辛蓿的話語,她才睜開眼睛,她膚如凝脂,一雙泛白青翠玉鐲掛在手腕子上,這便是徽源最清淡的裝束,如同蓮花湖中的一支蔓蓮,清新淡雅,不易落俗。
“差不多就好,把多備的金銀首飾去了吧,姝孌那孩子怎么樣了?”她話頭一變,就不再理會那些物件了。
辛蓿皺眉:“小娘子年紀輕,還是憂慮重重,是個念舊念情的好孩子,肯吃點苦,從小應該是沒吃什么受氣苦,所以做事還不算完備,考慮也沒有那么周全。”
“念情是善,我愿她心存善念,人之初,性本善,后面的一點一點你來教就好。”徽源就想聽聽姝孌的性子如何,這也算是一個入宮的小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