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秋卻渾然不覺,耳邊只有陣陣馬蹄嘶鳴,鐵蹄踏地之聲。
還有人哭喊聲,嘶吼聲,乃至刀槍劍戟碰撞的金鐵交擊之聲。
烈火熊熊燃燒,在夜晚點綴著瑩瑩亮光。
感受著壓在身體上的重物,以及重物上不斷滲透流淌在他身上還帶著溫熱粘稠的血液。
聞著涌入鼻腔內濃烈的血腥味,除了這股濃郁的血腥味,便是尸體上還有自己身上臭烘烘的汗臭味。這些都無時無刻不刺激著他的大腦。
江秋大口喘息著,更是因為喘息太過劇烈急促,而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
有些許尸體傷口上流淌而出的血液涌入自己口腔,更是讓江秋發出劇烈咳嗽,哪怕身體極度疲憊,他還是吃力的推開身上尸體。
尸體被推開,江秋慢悠悠的坐了起來,就這么在原地喘息咳嗽了一陣,直至身體緩緩恢復些許氣力這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剛一起身,便感覺一陣眩暈感襲來,只得連忙用手中滿是豁口的刀撐著身子這才不至于一頭栽倒。
此時放眼看去,四周遍地皆是尸體,有人的有馬的。這些尸體有的穿著甲胄有的只是粗布麻衣。有的尸首分離有的像是被某種巨力直接碾過軀體扭曲。
唯一不變的是,那被血水幾乎染紅的大地,還有掉落在地上依舊燃燒著火焰的火把。
“沒想到啊,我這運氣還真是背!”江秋苦笑一聲,看了看四周吃力的彎腰扒拉著一些掛在尸體腰間的干糧。
廢了老半天,扒拉了十來具尸體總算是找到了五塊干餅和一袋水。也不顧什么好不好吃,抓著餅就狼吞虎咽起來,不時還敦敦墩連貫數口水。
直至餅和水全部入肚,江秋這才仿佛像是活了過來,蒼白的氣色也逐漸有了些許血色。
來到北河縣不過三日,除去趕路的日子,也就是說這是江秋出發后的第十日。
江秋覺得自己就不應該答應玄枵,自己的信物玉佩本就是霉運之物。
甚至江秋還未抵達北河縣,便倒霉催的碰到了一支人數在百人的叛軍掃蕩隊伍。
其實北河縣的局勢十分危急,三川郡的士卒兵力大多集中在以北河縣為中心的三個縣城之中,其中又以北河縣首當其沖。
也是江秋抵達這里才知道,原來剛開始官軍和叛軍的確發生了幾場大戰,結果很明顯,官軍慘敗。
現在乃至包括前幾日從府城調遣過去的官兵都避戰不出,這也導致三川郡北部諸縣幾乎淪為了叛軍縱馬之地。
于是乎,江秋越是靠近北河縣,期間碰到的叛軍掃蕩隊伍越發頻發,且一次比一次多。
而剛剛這次,乃是一支滿編制的千人隊伍。
按照大楚的軍銜制,這是由一位千戶統御的隊伍,至于千戶之上則是校尉統兵三千。
“區區一個千戶所隊伍便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丹藥也已經吃完了,就剩一下療傷外敷藥了。”
江秋嘆了口氣,看了看滿地尸首,這一戰他打的極為辛苦。
如若不是長時間爆發山岳決,以無可匹敵之勢迅速連殺數百人,造成一種碾壓之勢,使其余下兵眾膽寒。只怕這一戰打到最后還是一個死字。
至此江秋也明白一個到底,真正戰場上。當日與大刀幫那一兩百人之戰那就是小打小鬧過家家罷了。
其這些叛軍皆是北地中原之兵,那些多以騎兵為主,饒是以江秋施展山岳決的體魄被騎兵數次沖鋒之下。此刻也是內傷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