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只是安慰,因為包容是包拯的侄子,到底會不會被輕判,那可不好說。
常威這時候猛地抓著老夫子的手,悲痛地喊道:“仵作之前在堂審時說,歡歡已有三月左右的身孕。那是我的孩子。”
常老夫子臉色一愣,隨后老臉上勉強擠出點笑容:“那未必是我們常家的孩兒,畢竟她是個小姐兒!”
“歡歡已經半年沒有接待恩客了。”常威雙手抓著身下的草席,雙眼通紅,死死瞪著旁邊的包容:“她還存夠了錢,正準備贖身!”
常老夫子聽完這話,全身如遭重擊,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老眼含淚,木然轉頭,手指顫抖地指向旁邊的包容,喃喃自語著:“畜牲,畜牲!”
年輕時常老夫子一心撲在考取功名的大業上,直到中年屢試不進后,才娶妻生子。
算得上是中年得子,別看他天天罵常威是孽畜,那何嘗不是愛之深責之切。
且常家算是人丁稀薄,他現在就等常威滿十八后,請人說其說門親事,好讓常家快些添子添孫,自己能當爺爺。
畢竟人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說不定人哪天就沒有了。
現在聽聞自己的孫兒居然先自己沒了,頓時就心如刀割,痛的不行。
陸森在后邊,看得直搖頭,真是人間慘劇。
同時他也將現在的狀況看明白了,身后緊閉的大門,已經能說明,堂上兩位大官,似乎有私了的意思。
只是陸森也沒完全敢斷定自己的猜測,畢竟傳聞中,包拯公正嚴明,應該不會包庇自己的侄子吧。
汝南郡王見所有人都到了,向陸森微笑點點頭,然后用黑色的驚堂木在桌面上一拍,說道:“現在案情已經知曉結果。包氏子弟包容,以及潛逃中的包氏子弟包勉,于八月初八子時左右,潛入開封籍安氏宅屋,將其主仆二人強暴至死,后經仵作驗明,安氏肚中還有三月身孕,一尸兩命,故罪加一等,按律法,包容、包勉兩人當收監問斬,然包勉正在逃竄,則應先斬包容,以敬效尤,三日后午時行刑。”
陸森恍然大悟,原來死者手指甲縫中的皮肉,是另一個犯人的。
聽聞這話,包容全身發抖,然后猛然抬頭,用期待和央求的目光,看著一旁站著的包拯。
那一對老夫妻同時往前沖了幾步,然后被捕快擋下。
其中的老男人,抓著擋在身前的燒火棍,怒吼道:“二弟,你說句話啊,二弟!這兩個可都是你的親侄子,只是行差踏錯一步而已,你打罵他們可以,也可以打斷他們的手腳,任你怎么懲罰都行,但你可不能要他們的命啊,他們可是你的血濃于水的親人。”
那老婦也哭著大喊:“二弟,就當嫂嫂求你,幫你兩個侄子求個情吧,只要能留條命,斷手斷腳,甚至是發配邊軍都可以,嫂嫂求你了。”
說著,老婦人跌坐到地面,大哭起來,極是傷心。
而此時,坐在席子上的常威突然怒吼起來:“他們兩個都是畜牲,他們就不是人,該死!”
說罷,突然爆發起來,雙手用力,面目猙獰地向包容爬過去,似乎是想要掐死對方,但還沒有爬到一半,就被旁邊的兩名捕快用燒火棍給叉住了。
只能在原地扒拉,發出瘋狂的嘶吼。
陸森也盯著包拯,想看對方會有什么樣的舉動。
此時汝南郡王身子微微后仰,扭頭看著包拯,笑問道:“希仁,你覺得如何?需要本王改判嗎?”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包拯的身上。
包拯緩視周圍一圈,最后落在陸森身上,與后者對視數息時間。
最后,包拯淡淡地說道:“因包容、包勉兩人與本府乃是親屬,按律法,本府理應規避,此次案審才會由汝南郡王接手,故本府不能對此案有任何提議與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