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老言官的三個兒子,還在為分家財的事情鬧得全城皆知,也不守孝,連臉皮都不要了。
所以百官都心有戚戚焉,他們明白,如果陸森還在京城,不敢說把老言官的命保下來,續命這事是逆天命,陸森曾在早朝時坦言自己做不到,但讓老言官醒上兩三天,交待自己的后事,應該還是能做得到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句話都說不了,躺在床上人不知不覺就沒有了。
留下一堆的麻煩給后人。
聽到陸森回來的消息,最高興的莫過于趙禎。
他憂心沖沖地坐在一張華床前,絲帳里邊,有個男孩正在閉眼睡著。
只是睡得很不安穩,喘氣很急,聲音也比較大。
而且他的臉色蠟黃。
還有個貴婦人坐在床邊,時不時抹淚。
這位婦人是床上孩童趙曦的生母,張美人。
“御醫說,小幺的病情和之前是一模一樣的,但他們查不出什么原因,只能用藥湯穩著。”趙禎扭頭看向張美人,他的神色很差,有兩個黑眼圈,明顯有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現在只能等陸真人回來了,他回來,應該能讓小幺的身體重新好起來。”
張美人用絲絹捂嘴說道:“但我就怕曦兒撐不到那時候,他現在走上小半會都會累得想睡覺。”
“別擔心,數百御醫治不好小幺,但拖著他的病情也是沒有問題的。”趙禎安慰說道:“且估計陸真人也快回來了,只是這大雪封鎖河道,他可能會回來得晚些。”
說著,趙禎按了按自己的腦門,他的頭越來越痛了,他人身體肥胖,患有挺病重的高血壓,加之這幾天擔心獨子,吃不好睡不著,心情抑郁,這都使得高血壓的癥狀更嚴重了。
此時他是忍著腦袋的劇痛在和張美人說話的。
張美人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官家,可否下詔,令陸真人務必速回汴京?”
“大雪封路,官驛的人馬跑到杭州,至少十五天,說不定陸真人都已經回來了。”趙禎嘆了口氣:“沒有那必要,現在只能讓御醫們先拖著小幺的病情,等陸真人回來。”
張美人聽到這話,再看著床上的兒子,忍不住痛哭:“我可憐的孩兒,命苦啊,出生至今,就沒幾天開心的日子,天天喝藥,喝得膽汁都吐了不知道多少。”
聽到張美人的嚎哭,趙禎的心情更煩燥了,頭越發漲痛,感覺就要炸掉一樣。
就在他快撐不住,想離開這里的時候,門外慌慌張張沖進來個公公,是柳船字,他彎腰急匆匆說道:“官家官家,陸真人回來了,已經回到矮山上了。”
“當真!”趙禎狂喜,他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公公面前,焦急問道:“這不是騙我吧,怎么說他都應該至少半月后方能回到京城才對。”
“聽宮外的人說,是陸真人制作了傀儡巨犬,能在冰面上疾行,還拖著一座能在冰面上滑行的房子,直接從運河跑回來的,日行萬里只是易事。”柳船字興奮地說道:“剛才小人派了手下在外打聽,宮外有至少萬人看到了陸真人與巨犬堂煌過市。”
“太好了,太好了。”趙禎立刻往外走,同時說道:“你跑得快,去幫我準備詔書和磨墨。”
柳船字一溜煙就先跑到寢宮。
時間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柳船字帶著數十宮內侍衛,騎著馬急急趕到了矮山。
此時陸森剛從溫泉室里出來沒有多久,半躺在院子中的搖椅上,吃著碧蓮做的蜂蜜果汁水補腰,一邊欣賞著外邊的雪景呢。
然后便看到柳船字沖了過來。
他起身,走到柵欄邊上,說道:“柳公公,為何如何匆忙急燥?”
柳船字站在柵欄邊上,彎著腰,氣都快喘不過來,他從山腳一口氣跑上來的,累成這樣子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