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個,則都是江森的同班同學,名字分別叫張榮升、邵敏、文宣賓。
宿舍不大,左右兩側墻邊各擺著四套上下鋪,中間是拼在一起的六張課桌。墻皮應該是前年剛刷白過,現在看著還算干凈,窗外安裝了防止學生想不開的焊死的不銹鋼窗罩,從三樓看出去,視線能越過食堂的屋頂,看到學校外的小馬路。
宿舍的天花板上,掛著兩盞日光燈和一臺積滿了灰的吊扇。
除此之外,便是幾張破舊得只搖晃的椅子,還兩個六人共用的大衣柜。
不過這個衣柜江森從沒用過,因為他去年秋天過來的時候,身上的那一身,就已經是他的所有衣服。后來學校又發了兩套春季和冬季的校服,所以他現在總共四套衣服,這點東西,疊放整齊放在床尾就可以了。冬天天冷的時候就把春秋季的校服穿在里面御寒,更加省空間。
話說回來,東甌市市區的天氣,確實不算特別冷,這么穿確實很能湊合。
就是回老家山里過年的時候,那感覺有點夠嗆。
但幸好江森年輕火力壯,重生這兩年最大的幸運,就是幾乎沒怎么生過病。
就算病了,也是猛喝幾天熱水就熬過去了。
走進宿舍,江森先打開燈,然后走到跟張榮升共用的上下鋪前,把書包放到了就擺在床邊的課桌上,接著蹲下來從他自己睡的下鋪床底下拿出一個洗臉盆,又走了出去。
出門左拐,男生宿舍樓梯口的另一邊,就是他們的廁所和水房。
走進同樣狹**仄而且光線昏暗的水房里,聞著那股淡淡的混合著牙膏、洗衣粉和其他帶有淡淡腥臊的氣味,江森擰開水龍頭,那被太陽暴曬了一整天,已經曬得有點發燙的水,一下就汩汩奔涌出來。東甌市地處江南沿海丘陵地區,自然資源有限,但就是不缺水。江森現在最喜歡的就是夏天這個季節,因為洗澡很舒服,而且內褲半天就能晾干。
他摸著臉盆里的水,那股熱水很快就由熱轉涼,而且涼得徹底。
江森同學把水裝到臉盆的一半,就把水龍頭擰了起來。雖然不用他付水費,但萬一運氣不好被哪個閑著沒事到處逛的學校管事領導看見,被批評也是很耽誤時間的。
他拿起已經用了不知道幾個月,已經贓得滑膩膩的毛巾,勉強地擰了一把,擰出來的水,直接就能當生化材料用。然后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開始擦臉。
每擦一下,碰到臉上的那些痘痘,他都會感到難言的痛。終于,他忍不住放下毛巾,走到水房門邊唯一的一面鏡子前,好好看了下自己的臉。
臉上的痘痘,從額頭蔓延到臉頰,從臉頰連接到下巴,從下巴延伸到脖子,鼻頭上,鼻翼兩側,耳朵后面,耳垂上,甚至鼻孔里頭,密密麻麻,幾乎長遍了臉上的每一寸皮膚。
昨天剛冒出來的痘痘還沒來得及消,今天又蹦出來一堆新鮮生猛的,新痘疊著老痘,潰破帶白點的一串連著一串,一片連著一片。看情況,好像比前幾天,又越發嚴重惡化了不少。
難怪今天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對。
現在一照鏡子,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適合出門見人。
夏曉琳說得沒錯,這個情況,確實該去醫院看看了。
可問題是,看病的錢哪里來?去找教育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