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把江阿豹盯好,不要讓他從村子里再跑出來,也不要跟他起什么沖突。要是有記者來采訪,就在鄉里采訪,你去跟青民鄉說,安排孔雙喆和吳晨同志去接待。十里溝那邊,如果外面的記者非要去的話,就先把江阿豹控制起來,什么都別讓他說。帶記者去山里轉轉也沒關系,只要別跟江阿豹見面就行。實在不行,就說被看守所拘留了……啊對!直接先關看守所好了!先關他半個月,等這一陣先過去再放人。”
“什么名義呢?”
“名義?抓他還需要什么名義?拐賣婦女,罪大惡極!”
“江森那邊怎么解釋?怎么說也是生他的爸。”
“不用解釋,別讓他知道不就好了,接下來不是都要高考了?”
“還有幾個月呢……”
“那等過年再放出來,等過完年再關回去,記者過年也要回家的,這個事情,已經交給市刑偵了,我們現在只是配合調查,暗中配合,千萬注意影響,不能引起社會輿論震蕩。”
“好,我明白……”
甌順縣這邊,和莫懷仁想同級別的大領導交代完,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本來難得甌順縣出這么一個人物,絕對是可喜可賀的,還能順便給縣里宣傳一波,可誰能想到江森偏偏就有那么一個令全縣蒙羞的身世,這下特么的真的是報道也不是,不報道也不是,簡直冤孽啊!剛上任半年就碰上這么個難題,縣令大人腦子里頭,簡直嗡嗡的。
他甚至都忍不住想,就江阿豹那么一個王八蛋,前些日子聽說又是中風又是胃癌的,這種貨色不該就死在手術臺上才對的嗎?結果他開掛的兒子,愣是就二話不說掏錢盡孝了。但他總不能埋怨江森花錢救親爹這件事不對,想了片刻,他又拿起電話,給縣里的另一位剛履新的領導打了過去,說道:“……是我,江森同志的縣政協委員補選結果公示了嗎?”
“公示了。”
“這幾天先低調一點,把公示結果先撤下來把,委員證給他郵寄到學校去,就不用專門回來拿了。”
“他爸的事吧?”
“嗯。”
“唉,這事兒鬧的,多好一個宣傳機會,全讓一顆老鼠屎給糟蹋了。”
“算了,將來還有機會的。”
“就怕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將來出去就不回來了。”
“沒事,甌順縣總是他的根,這孩子是聰明人,我相信他是懂大道理,有大智慧的。”
“等他回來,咱倆早都退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呵呵呵,咱倆退休了還能去哪里,退休了當然去釣魚嘛,先把這陣穩過去吧。一兩個月的,也該消停了。”
“不好說,接下來可要高考了,到明年六月份,到成績出來,前前后后加起來,半年。”
“你覺得全社會會關注這么久?”
“別的事我不敢說,今天這件事,又正好碰上他高考,就算中間安靜兩三個月,等到六月份,我估計還是得有記者往這里跑。考砸了倒還好說,頂多被人笑笑,要是考得還行……”
“孩子現在大概什么成績?”
“聽說上學期全市一模,全市第二名。”
“……”
轟隆!一道驚雷,從天邊劃過,照亮了整坐甌順鎮的上空。
東甌市晚來風急,臨近年關時分,居然又一次暴雨傾盆,覆蓋住從甌城區和甌城區以南、以西的大半個城市。晚上八點四十多分,正在苦刷文綜,憋著勁兒要一雪前恥的森哥,陡然被這聲驚雷從卷子里喚醒,剛抬起頭,就聽到走廊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在呢!燈還亮著。”
“十八中沒有晚自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