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舞數完要做的事情之后,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
不想動,想懶著。
大概是尨礪的背太有安全感,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之后,她全身的骨頭仿佛都被抽掉了,懶洋洋地趴在尨礪的背上:“老師。”
尨礪嗓音低沉:“嗯。”
蘇沁舞把臉埋在他背上,咕噥道:“這些事情我都不想做。”
尨礪問:“為什么?”
蘇沁舞扁嘴:“想懶。”
尨礪手指微動。
她的懶病還是很容易治的。
把她從云端丟下去,她立刻就得自力更生。
可當他要動手時,不知怎么的卻遲疑了一下。
蘇沁舞察覺到他的動作,抬起頭往他的耳畔湊了湊:“怎么了?”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耳畔,溫軟之中帶著屬于她幽淺的香氣,尨礪的耳根隱隱發燙:“沒什么。”
頓了頓,他補充道:“累了可以歇歇。”
蘇沁舞忽然覺得不太對。
他可從來不是這么溫柔的人!
她不禁問道:“老師,你沒事吧?”
尨礪莫名:“嗯?”
蘇沁舞想看看他的眼睛,但她在他的身后,看不到。
她在他的背上挺了挺身,湊到他的臉邊:“你轉過臉看著我。”
尨礪依言轉過臉,高挺的鼻梁從她的臉頰上擦過,蘇沁舞才意識到貼得太近了,連忙后仰拉開距離,然后盯著他的雙眸。
他赤金的雙眸不知什么時候斂去了刀鋒劍芒般的銳利,有一種近乎錯覺的溫柔。
他剛剛說出那句話時,她以為是重淵跑到他身體來了。
可這么看來,又有點不太像。
可若說完全不像,又有點像。
一時間,尨礪的臉仿佛和重淵的臉重合在一起,她竟分不出背著她的人到底是誰。
她盯著他的臉,神情有些恍惚。
尨礪道:“沁舞?”
蘇沁舞回過神,脫口而出:“我剛剛以為你會把我丟下去。”
尨礪同意:“是該丟。”
話音落下,他抬手一掀,蘇沁舞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而后墜落!
蘇沁舞:“……”
她在半空中穩住身體,剛要乘風而起,尨礪就倏然出現在她的身邊,拎住了她的后頸。
還是原來的手法,還是原來的味道。
尨礪無疑。
蘇沁舞被他一路拎到丹翠山。
降落時,蘇沁舞意外地發現丹翠山又有些不一樣了。
確切地說,是他建的那座宅院有了新的變化。
游廊環院而建,地面鋪上了低調奢華的青玉,回廊外種著紫色的靈鳶花,青玉路旁是垂絲靈棠,粉嫩嫩的花瓣猶如曉天明霞,讓整座丹翠山都燦爛了起來。
別說,還挺漂亮。
蘇沁舞站在青玉路上,發現不僅是這兩處,整座宅院的細節都已經填充過,門前的屋檐甚至掛了鑲著絹紗繪著山水的宮燈,顯得格外精致。
她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里面所用的心思。
蘇沁舞忍不住問:“老師,你特意請人過來做了這些嗎?”
尨礪卻回了一句:“我親手做的。”
蘇沁舞猛然怔住。
她轉頭看著他。
她竟不知道,冷硬如尨礪底下竟潛藏著一顆驚人細膩的心。
但一想,又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