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醒了?!
蘇沁舞猛然睜開雙眸,男人在她的身側安安靜靜地睡著,睡顏安靜,雙眸微闔,睫羽垂在眼瞼下,鼻梁在半明半暗間顯出完美的線條,薄唇因為傷勢過重而顯得顏色略淡但弧度卻飽滿依然。
他沒有醒。
她剛剛只是做夢而已。
蘇沁舞有點失望,但也知道急不來。
她閑著也是閑著,便又給他輸送神光和神息。
輸送得七七八八之后,她想起以前她受傷時重淵都是用神光幫她洗刷身體,一遍就能讓她恢復如初。
她干脆也學著他的方式把手按在他的眉心上,催動神光從頭到腳洗刷。
洗刷完剛要收回手,忽然男人睫羽微動。
蘇沁舞微微一怔,剛收回手,就看到男人緩緩打開了眼簾。
如祖母綠般的漂亮雙眸帶著天生的澄澈干凈,周圍的光芒都匯聚到他的眼中,打開的一瞬間,就驚艷了千年的歲月。
蘇沁舞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他不僅僅是重淵,他還是蘭澤繹。
上次見面時,她和蘭澤繹還只是互有好感,連隔著的一層紙都沒有捅破,小手也沒有拉過,結果一夕之間就跨過中間的所有環節直接躺在同一張床上。
蘇沁舞本來有千言萬語等著他醒來之后和他說,對上他質如璞玉澄澈無暇的雙眸之后,她卻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在極致的安靜之中,最后還是他先開口喊了她。
他的聲線透著微微的低啞,有著重淵的華麗,卻又帶著蘭澤繹那如初雪般的干凈。
她原本是趴在床上支著身子給他洗刷身體,這會兒在他溫柔的注視之下忽然臉就紅了,也不知道是羞赧還是緊張,就這么手忙腳亂地跳下了床。
下了床又不知道去哪兒。
重淵還需要她看著。
她索性背過身,假裝忙碌地——從儲物戒里取丹藥。
取了一瓶又一瓶。
才剛放了五瓶,她就聽到背后傳來輕微的聲音,隨后男人仿佛喟嘆般的喃喃低語:“沁舞……”
蘇沁舞指尖一顫,差點把丹瓶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窗外已是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輝透過紗簾落進來,照在倚著床頭的男人望過來的眼眸中,照著他眼底溫柔的微光,以及近乎依賴似的柔軟。
蘇沁舞知道,人在受傷之后總會脆弱一些,有這樣的眼神并不奇怪。
但堂堂至高神用蘭澤繹最澄澈的雙眸向她露出這樣的眼神來時,蘇沁舞感覺得自己的心像被突然狠狠撞了一下。
挪不開視線,卻又不由自主地心疼。
蘇沁舞握著丹藥走過去,輕聲問道:“是不是很難受?”
蘭澤繹版重淵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專注地望著她:“你陪著我我就不難受了。”
蘇沁舞聽著更難受了。
重淵望著她微微泛紅的眼圈,微怔了一下,拽著她的手腕用力,她察覺到他的動作,連忙道:“你別亂動。”
她按住他的手,主動上了床。
重淵把她圈進懷里,輕柔地撫著她柔軟的發絲:“沁舞。”
蘇沁舞應道:“嗯?”
重淵低下頭在她的發頂親了一下:“有你在真好。”
蘇沁舞抬眸望著他,緊張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