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純噎住了,好吧,女孩那晚的自述中,她是單親家庭,父親還是人渣。
一下子沒人說話了,這里鬧出的小動靜引起了幾個同學往后排張望,佐藤優乃收攏了神情,默默再戴上耳機。
純望著另一邊窗外的流逝景物,知道女孩的耳機里沒有放歌。
很多事情,呈現出它造成的輪廓。
人是復雜的生物,各種的源頭形成各種差異的性格,在長期的生活里還會繼續變化,莫名其妙的習慣,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有些,僅僅就是莫名其妙和不為人知。
“佐藤同學,你在打不好的工,對吧。”
純稍微開了點窗戶縫隙,在熱風和祥和的太陽下,在前排熱烈的卡拉OK聲里,他說道。
兩人各自看著兩邊。
“……沒有‘他們’傳得那種地步。”
“這種事,界限可是很模糊的。”
“哦。”
“是因為這個,被欺負的?”
純見到數次場景,卻是首次提出,目前女孩身上最嚴重的問題。
回應果然來得很慢,“……不知道。”
女孩這么說,“也可能只不過湊巧我在罷了。”
純點點頭,直言道:“欺負人的和被欺負的,你們兩者,都不怎么樣。”
佐藤優乃一用力抓耳機線,送來的目光中是生氣加無語,“哪有你這樣的老師。”
“上次跟你說過了,我說話就這樣,不會假裝安慰你的。當然……喜歡欺負同學的人顯然是更過分。”
純繼而說:“你很討厭男人啊。”
“……怎么。”
不做無謂鋪墊,仿佛抓到破綻后直接命中弱點的一針見血,不,是懶得做鋪墊,佐藤優乃已然預感到男人了解到的地步。
“因為你家里的那位……”
純看到了即將一提到那個詞,女孩臉上就升起的無法控制的生理厭惡,停下了后面的話。
“所以上回在保健室,你是想整我吧,就跟語音電話中玩弄那些男人一樣。”
“……”
真讓人火大啊,這語氣,還有表情。保健室那天的摸頭,總之火大。
佐藤優乃倔牛般杵著眼睛盯住純的眼神。
“對,老師你說的沒錯。”
“我就是喜歡這么玩,怎么了?不管是在網上,還是在現實里,只要稍微展露點身材,男性就會狗一樣訓練有素地看過來,難道不覺得有趣嗎?”
女孩臉上浮現譏諷的笑,“不管平日多么道貌岸然,故作清高,朝他動一個眼神,就已經急不可耐地把下流的念頭全部倒出來,男性就是這樣的生物而已……一邊賺錢,一邊還能看著那些只知道下半身思考動物的丑態,有這種好事不做我是傻子嗎?”
“有什么錯嗎?”
“老師你一直多管閑事,是覺得我很可憐?”佐藤優乃語氣有些抑不住地揚起,“因為我被欺負,是班里的邊緣人,在學校里一個人走,一個人吃飯,很可憐就來幫助我?”
“趕走欺負我的人,可以獲得身為教師的成就感嗎?別開玩笑了。所謂的現充?人緣好?憑什么,就是無聊的交朋友游戲,那個隼人,讓老師你直接叫他名字對吧,因為他有一個很土的姓,犬養隼人,高二有男生用這個打笑他,午休就叫來高年級的一起打了那個男生一頓,那個紗希啊……”
佐藤優乃說得很亂。
一通講完,她呼呼喘著氣。
純都聽她說完了。
“所以呢。”他緩緩說。
“你把樁樁件件列得非常清楚,然后,就這么下去嗎?”
佐藤優乃倏地浮現那天夜晚圓月清輝下的巷子,對方說的話。
大巴外車水馬龍,他們到東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