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十分無語地看了一眼含笑的李彥白,果然是個老狐貍,怕是他早就發現韓清揚也跟蹤來了客棧,所以天黑時他們主仆離開客棧不過是在給韓清揚挖坑罷了。
韓清揚神色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并不害怕,他是天黑的時候才得知梅若彤離京來了陽泉書院,然后一路快馬追來的,并不知道李彥白也在這里。
韓清揚的眼神從梅若彤臉上移到李彥白身上,心里已經猜測到自己在玉園事件后被逼迫的真相了,他一直想不通梅若彤怎么會有本事查到賈正道的事情,現在終于明白了,原來真正的幕后推手是李彥白。
李彥白緩緩走進臥房,含笑對韓清揚說:
“怎么了?才幾年不見,清揚就不認識我了?”
韓清揚已經收回了架在青竹脖子里的劍,躬身給李彥白行禮:
“微臣見過殿下。”
李彥白笑著擺了擺手,和氣地說:
“清揚不必拘禮,走,跟我到院子里去,我有話跟你說。”
韓清揚只能垂手稱是,跟著李彥白離開的時候都沒敢再看梅若彤一眼。
他無論多得宣德帝和太子的看重,終究都只是一個臣子。李彥白再無能再不受寵,那也是天潢貴胄,這是個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深夜闖入女子的閨房,還是縣主的房間,若是李彥白非要和他過不去,無論是到宣德帝面前,還是到太子面前,僅這一條便能讓他翻不了身。
倒是李彥白走到臥房門口的時候回了一下頭,很隨意地對青竹說:
“青竹,伺候你們姑娘先睡下,我待會兒就回來。”
說完,李彥白就很坦然地往外走去,可他這句話卻把梅若彤氣得晃了幾下才站穩,這叫什么話?這種親密的話大概也就夫妻之間才可以說吧?
跟在李彥白身后的韓清揚已經黑了臉,青竹也是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只有候在門口的秋影和夏風在極力要緊牙關忍住笑意。
就是說嘛,主子怎么可能吃虧,傍晚剛被縣主鄙視過,這不就找回場子了嗎?
李彥白一行人離開后,碧溪和小小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小小嚇得直掉淚,說廖勇被人打暈在廊下,剛剛才醒過來,要進來給梅若彤賠罪。
梅若彤使勁兒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才忍住怒氣,讓小小出去告訴廖勇不要驚慌,候在外面就行。
直到喝完碧溪遞上來的一大杯溫熱的茶水,梅若彤才終于平靜了下來,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
再想想李彥白剛才的表現,梅若彤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猛地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果然不出梅若彤所料,明朗的星光下,站在院子里的李彥白正含笑對站在他面前的韓清揚說:
“你也是剛知道,又何罪之有?不過我和彤彤的事情,還請清揚你暫時替我保密,等我以后向父皇請了旨意再說。”
如果說傍晚被林辰晧叫“彤彤”的時候,梅若彤感覺到的是無奈的話,李彥白的這句“彤彤”可是徹底把梅若彤給惡心到了。
奸商果然不是誰都能當的,不僅演技一流,這臉皮之厚也是無人能敵。
韓清揚只是悶聲答了句“是”,就飛身竄過院墻不見了蹤影。
跟在梅若彤身后的青竹和碧溪、小小早已經石化,廖勇也是張口結舌,他們認識二殿下也才幾個月,今天才算是徹底長見識了。
秋影和夏風也蒙圈了,看著屋門口滿臉怒容的梅若彤,禁不住暗暗替自己的主子擔憂。
潁河縣主是什么脾氣,秋影和夏風可是早就領教了的。主子今天做的這場好事,怕是就要毀在那句親昵的稱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