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當然不覺得這場丑事中自己的兒子有什么責任。
林庭瑤毫不在意邱氏眼神里的鄙夷,她平靜地把手里的匣子放在邱氏身邊的桌子上,然后再次給邱氏行禮,輕聲說:
“母親,這是五萬兩銀子,算是兒媳孝敬您老人家的,希望母親操持二弟的婚事時可以輕松些。”
邱氏并沒有看匣子,也沒有請林庭瑤落座,只對云嬤嬤說:
“云庭一早就出去忙了,你陪世子妃回趟林家,再拿著我的帖子去給林家老太太和太太們請個安,請她們有空的時候到侯府來喝茶。”
云嬤嬤低聲應了,林庭瑤笑了笑,屈膝對邱氏道了謝,然后領著云嬤嬤出了院門。
梅若彤一大早就離開林府往宮城而去,即為避開韓清揚,也為了去坤寧宮看望梁文君。
然而,廖勇駕車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秋影就騎著馬從旁邊的小巷子里走了出來。
廖勇忙停住馬車,秋影下馬走到馬車旁隔著車窗對梅若彤說:
“縣主,靖勇候世子一早是去了兵部,但是半個時辰前他從后門出去,這會兒已經進宮了。”
這并不出乎梅若彤的意料,韓清揚的強硬和執著她是早有領教的。
梅若彤向秋影道了謝,然后告訴廖勇駕車返回。
秋影卻又低聲說:
“縣主,我家主子剛剛病愈,就在前面的小院里休養,想請您過去喝杯茶,有一些有關韓世子的事情想和縣主商議。”
聽到秋影說李彥白剛剛病愈,梅若彤和青竹對視了一眼,都明白大概就是那個夜晚淋了冷雨所致。
想到韓清揚絕不會就這樣罷手,事情也總要有個徹底解決的辦法,梅若彤應了秋影的話,吩咐廖勇跟著秋影走。
李彥白略顯清瘦,獨自撐著傘站在院子里的大榕樹下,看到帶著帷帽的梅若彤進門,他微笑著迎了過來。
青竹撐著傘把梅若彤送進正廳,梅若彤取下帷帽遞給青竹,然后在李彥白對面坐了下來。
青竹拿著帷帽和秋影一起走到外面的廊下守著,李彥白執壺給梅若彤到了一杯茶,又指了指桌上的糕點說:
“這煮茶的菊花是我親手曬制的,糕點是剛做好的,請梅姑娘嘗嘗是否合口味。”
梅若彤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玉白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笑了笑說:
“殿下的手藝很好,這菊花茶加了棗的香甜,青苦之味就減了不少。”
李彥白點頭,含笑看著梅若彤說:
“被梅姑娘說對了,這菊花確實在曬制之后又熏了棗香。”
梅若彤又用帕子捏了一塊綠豆糕慢慢地吃著,她不急于和李彥白談韓清揚的事情,既然李彥白邀請她過來,肯定已經是有了打算。
李彥白是個看似溫和、實則內心十分強勢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數年來都不肯見宣德帝和梁皇后,這一點梅若彤心里十分清楚。
廊檐下有幾只躲雨的鳥兒在啾啾鳴叫,眼前的女子雖然笑容淺淡,但卻不再像以往那樣冷漠抗拒,李彥白覺得這大概就是人世間最好的畫面了。
“梁姑娘的病已經好了許多,您不用太擔心。我今天請姑娘過來,主要是想說一下韓世子的事情。”
李彥白給梅若彤的杯子里又倒了些熱茶,然后接著說:
“林大姑娘已經如愿嫁入侯府,所以我想盡快讓韓清揚回南疆去,一為邊疆戰事考慮,二也是為了姑娘日常出行方便,姑娘覺得這樣可好?”
梅若彤楞了一下,她當然希望韓清揚離她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可這件事情不是她能夠決定的,更何況還牽扯到邊疆戰事,李彥白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怎么可能左右的了一個武將的安排?
李彥白顯然明白梅若彤的困惑,微微笑了笑說:
“朝廷可派往南疆的武將并非只有韓世子,但我覺得他是最合適的,如果姑娘也覺得這樣好,我就著手去安排。”
一絲欣喜自梅若彤心頭升起,想到沒有韓清揚在京城,她就覺得無形中輕松了許多,于是輕聲說:
“若能這樣當然好,但是我希望他能帶著世子妃一起去南疆,世子妃在侯府的日子注定艱難,如果再單獨被留下,以后的日子只怕更不好過。”
韓清揚強勢,回京后果然壓著衛國公府把韓清軒的婚期定了下來。王寶珠本就恨死了韓清揚,她又是國公府嫡女,想讓她不欺負聲名狼藉的林庭瑤,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李彥白想了想,點頭對梅若彤說:
“好,這件事情我去安排,姑娘只管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