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呢,都很嘮叨,尤其是陳師傅,胡子眉毛都白了,講起文章來卻聲若洪鐘,都能把我的瞌睡蟲給嚇死了。”
眾人都被李斕曦逗笑,韓煜悄悄看向梅若彤,見她并無任何異常,心里這才松了口氣。
幾個人陪著李斕曦玩了一會兒撲克牌,便有梁皇后身便的宮人過來請李斕曦回去寫大字。
李斕曦撅了嘴不肯走,被梁文君連拉帶哄地給勸走了。
青竹看了一眼正對著她笑的韓煜,抿了抿嘴唇去外面守著了。
韓煜急忙走到梅若彤身邊握了她的手說:
“總算是沒事了,我這幾天擔心得覺都睡不著。”
梅若彤笑著嗯了一聲,就問韓煜梁皇后身體怎么樣了。
韓煜坐下來給自己和梅若彤都倒了杯茶,才很輕松地說:
“沒事的,只要不再遭人暗算,至少生產前可以保證平安無事。”
梅若彤警惕地收了臉上的笑意,問韓煜是不是有什么話沒說完。
韓煜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對梅若彤說:
“皇后娘娘的身子虧得太久,早就傷了根本,就算平安生下孩子,身體也必然會垮掉。”
“那如果不留這個孩子呢?”梅若彤冷靜地問道。
韓煜苦笑了一下說:
“就算不留這個孩子,也好不了多少,還不如給她點念想的好。”
梅若彤在心里嘆了口氣,默然許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韓煜也是沉默,他和梅若彤都是無路可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何勝聽到屋子里杯盞傾倒的聲音,本能的反應就是太子李彥召肯定又惹宣德皇帝生氣了,結果卻聽到宣德皇帝在里面大聲喊他說:
“何勝,去宣范啟剛進宮來。”
何勝嚇得幾乎栽倒,太子殿下雖然不受陛下待見,可也從沒犯過大錯,怎么忽然間就鬧得要叫范將軍了,要知道,范啟剛可是禁軍首領,多少王公大臣被削職抄家前,府邸可都是被這位范將軍帶人去圍住的。
然而,何勝還沒緩過神,就看到宣德帝滿臉喜色地走了出來,而且,居然,宣德帝是攜著太子李彥召的手一起出來的,父子兩個臉上都帶著笑。
何勝這次更受驚嚇,忙對著宣德帝和李彥召行了禮,然后一溜煙地往外面跑去。
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只要主子心情好,自己這做奴才的日子總會過得輕松些。
然而,與何勝的喜悅相反的是,天還沒黑,德妃就砸了昭陽殿里的十幾座擺件,整個后宮的妃嬪們也都罕見地躲在自己的宮里,不再像以往那樣伸長脖子盯著宣德帝去了哪個宮里過夜。
因為宣德帝忽然出宮去了,據說是去探望梁皇后后,還命范啟剛點了最精銳兩千禁軍隨行。
德妃連夜召了端親王李彥赫進宮,問李彥赫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彥赫冷冷地哼了一聲說:
“父皇重賞了太子,又歡歡喜喜地出宮去了,還能有什么事情?必然是皇后那里有喜事了,太子撿便宜做了個傳話人。”
德妃不解地說:
“皇后也就是強撐著,實際早就是靠藥養著的了,她能有什么喜事?”
夜風驟起,從窗外呼嘯而過。
李彥赫神色莫名,也不看德妃,只盯著輕微作響的窗欞說:
“比如說皇后有了身孕,可能生下嫡子,母妃覺得算不算得上是件喜事?”
德妃手里的茶盞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深褐色的茶湯濺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