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在學舍里的那個小銅匣子,你去拿過來。”
雙瑞聽了差點暈過去,那個銅匣子里裝著少爺的全部身家,都是從大姑娘和林家老太太給少爺的花用中省下來的。
雖說以后不管公子讀書,還是成家立業,大姑娘和林家肯定都會不遺余力地幫扶,但是老太太這樣搜刮自己的親孫子,也太令人寒心了些。
少爺在國子監里接觸的人大多非富即貴,有銀子尚且還要處處小心謹慎,沒銀子的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梅臻陽看到雙瑞呆立不動,又加上心里的悶氣實在發泄不出,一向溫和的他竟然怒氣沖沖地吼了雙瑞幾句。
雙瑞趕緊應了下來,哭著往外面跑去。
柳老太太目的達成,心頭暗喜的同時,卻又抽出帕子捂著臉哭了起來,訴說自己命不好,就一個兒子還不孝順,若不是上天送了她一個好孫子,她這把老骨頭早不知埋哪里去了。
梅若晴在西廂房里聽著柳老太太演戲,冷淡的臉上連半分表情也沒有。
雙瑞趕回梅宅之后,梅臻陽終于擺脫了柳老太太,趕緊說自己還要回去讀書,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走。
梅若晴不敢在這個時候露面,生怕再被柳老太太找個由頭責罵。
過了一會兒,鈴兒卻歡喜地進了屋子,把一個荷包塞到梅若晴手里低聲說:
“姑娘,大少爺悄悄給奴婢的,說讓姑娘先用著。”
面無表情了好多天的梅若晴瞬間紅了眼圈,她不接鈴兒手里的荷包,只趴在桌子上低聲哭了起來。
靖勇侯府里,侯夫人邱氏斜躺在床上假寐,一個小丫頭跪在床邊輕輕地給她捏著腿。
云嬤嬤走了進來,悄悄擺了擺手示意小丫頭出去,然后自己坐在床邊一邊給邱氏捏腿,一邊把林辰晧中了解元的事情說給邱氏聽。
別說是世家勛貴了,就是她們這些得臉的奴仆,也是不怎么把那些狀元榜眼看在眼里的,更何況林辰晧只是中了個解元,離進士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果然,邱氏聽完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嗤笑了一聲說:
“林家人果然不同,養出了個不要臉的女兒,又養出了個什么解元,真是什么怪事都出在她們家了。”
云嬤嬤也笑了,輕聲說:
“老奴本來也沒想著拿這事來耽誤您的功夫,只是剛才過來的時候,聽說采薇苑那邊又在鬧,說大太太鬧著要回娘家去給哥哥賀喜,所以老奴才多了這一嘴。”
云嬤嬤其實是有些想替林庭瑤探探路的,畢竟她也拿過林庭瑤不少好處,雖然她心里對這件事情并不抱多少希望。
然而,出乎云嬤嬤的意料,邱氏卻忽然睜開了眼,笑了笑對云嬤嬤說:
“你不說我倒是忽略了這一茬了,大太太的親哥哥中了解元,她自然應該回去喝杯喜酒。你這就去挑幾個有眼色的下人,讓她們伺候大太太回趟娘家。”
云嬤嬤直到走出了院子,才想明白邱氏這樣做的目的,頓時就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
大太太懷著身孕,狀況也極不好,而且又急著用銀子改善自己在侯府里的狀況,所以一旦能回林家,她必然是要啃下一塊肥肉才肯罷休的。
到那時,如果林家還如現在這樣對林庭瑤不管不顧,甚至都不讓她進門,那林庭瑤肯定會鬧起來,會有什么后果還用說嗎?
林庭瑤平安歸來的話,銀子自然大都會進了自家主子的荷包,如果在林家鬧得出了事情,主子還可以借此去逼迫林家付出更大的代價來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