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趟刑部,若是回來的晚了,你們就先用飯。”
梅若彤應了一聲,服侍著李彥白凈了手臉又換了一套衣服,然后送他出了聽雨軒。
刑部尚書孫銳聽說李彥白來了,急急忙忙地就迎了出來。
地牢里陰暗潮濕,孫銳一邊在前面領著路,一邊低聲向李彥白稟報:
“王爺,下官按照您的意思,給韓世子安排了最好的牢房,也請了大夫。
可世子不肯用藥,飯菜也僅用少許,眼看著就,就……”
韓清揚是死罪,可有李彥白的話,孫銳是很怕他在李彥白到來之前就死了的。
李彥白嗯了一聲,問可有靖勇侯府的主子來看過韓清揚。
孫銳搖頭,嘆了口氣說:
“就一個嬤嬤,隔一天來看一次,主子們沒一個來的,連句話也沒捎來。”
李彥白輕輕點了點頭,韓清揚雖然強勢,可也是在他的保護下,靖勇侯府才得以強撐了這么多年。
如今他快要走了,侯府里的主子們卻對他避之不及。
人心之涼薄,由此可見一斑。
韓清揚的牢房明顯要寬敞整潔的多,被褥也都干凈,桌子上還備著暖窠和杯碟。
孫銳和秋影、夏風都候在門口,李彥白走進牢房在床邊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韓清揚已經瘦得脫了像,面色焦黃,眉眼緊閉。
李彥白靜靜地坐了一陣后才開口問:
“聽說你提出要見本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韓清揚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李彥白一陣后好像才認出了他是誰,艱難地笑了一下說:
“我還以為死前再也見不到王爺了。”
李彥白面色平靜,看著韓清揚說:
“皇兄今天中午已經派人去接你的兒子和妾室回京,世子之位也會留給你的兒子,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
韓清揚苦笑了一下,艱難地扭臉看著李彥白說:
“是王爺找到了我的兒子,并且給了太子殿下這個建議,對嗎?”
李彥白不語,良久才說:
“這些都不重要了,你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安排好你的兒子。”
韓清揚嗯了一聲,用眼神示意李彥白往他的枕頭下面看,然后用微弱的聲音說:
“我剛進來的時候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我在北境的部下們的,囑咐他們聽從紀侯爺的命令,不得故意刁難。
另外一封信是我請罪的折子,請王爺為我呈給陛下。
若是王爺方便,還請王爺再為我完成一個心愿。”
李彥白頷首,示意韓清揚說下去。
韓清揚忽然劇烈地咳湊了一陣,然后喘息著對李彥白說:
“若是可能,請王爺授意禮部冊封南黎為世子妃,這樣她也好有個名頭留在侯府照顧昊兒。”
李彥白點頭應下,從韓清揚的枕頭下抽出信放進袖子里,想了想又說:
“紫瑩在林府里過得很好,外祖母她們十分疼愛她,你不用擔心。”
韓清揚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淚,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李彥白起身往外走,走到牢房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韓清揚在背后說:
“王爺,微臣這一生,最不服的人是你,最感謝的人也是你。”
李彥白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站了一會兒后還是徑直離開了。
第二天天剛亮,刑部就把韓清揚去世的消息送到了靖勇侯府,可直到天黑,侯府里也沒派人來交接。
宣德帝接了韓清揚的請罪折子后什么話也沒說,卻在幾天后明旨斥責靖勇候和庶子韓清軒無情無義、寡廉鮮恥,著禮部冊封韓清揚的兒子韓俊昊為世子、南黎為世子妃。
洛邑城一時嘩然,靖勇候和韓清軒被罵的門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