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為何偏偏選這般別扭的姿勢,仔細一瞧才發現,原來這座椅脖子枕著的地方卻是到她后腦勺的位置。
鄺彥西嘴角不自主上揚,笑自己竟忘了她那小小的個子,構想著若是站在自己旁邊怕是勉強只能到自己肩膀。
沒多久鄺彥西眼睛似乎也有些發酸,揉了揉鼻根,可是困意卻一點未減,望了望那恬靜的睡容,也跟著小憩了起來。
何助理見后座停了聲音,放下了八卦的心思,專心開起了車。
半個小時后,林肯車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大學門,停在了教職工宿舍的樓下停車場。
何助理等了片刻,往日一停車,鄺總幾乎不用片刻便自行下車。
可現在足足等了有十分鐘,身后卻依舊沒動靜,疑惑的扭頭一瞧,身后的兩個人,一個倚著車窗,一個倚著靠背,明明身體并未貼近。
可是在他眼里,他們卻又是個整體,有一種他這個單身了三十的狗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公園里的老夫老妻,沒有年輕人的甜膩,但卻有一種彼此相伴,歲月靜好的淡然。
何助理偷偷的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相機,攝像頭朝向他們,按下了快門。
不同于車內溫和昏暗的燈光,一道刺眼的閃光照射而出,何助理手忙腳亂的想要遮住,然后已經來不及了,鏡頭里面的兩個人眉頭不約而同一蹙,同時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自己。
“我東西掉座椅縫隙里了,開燈找了一下,你們繼續……”
何助理顫顫巍巍的解釋著,總有一種擾人好夢的罪惡感,擾的還是頂頭上司的好夢,要知道平日里鄺總的睡眠極其不好。
別說這不經意的熟睡,平日里他幾乎只晚上睡五個小時,有時候甚至三個小時,便起來忙活。
老爺子對此還經常罵自己沒用,其實也只是老爺子擔心往他身上撒撒氣,假裝安慰自己是因為忙。
其實大家都知道,少爺自從那件事之后,有睡眠障礙,時好時壞。
所以原本自己不想叫醒,讓鄺總多睡會,只是想要偷拍一下,哪里知道!真是被自己蠢透了。
“星星呀出來,陪你睡覺覺,月亮呀出來,對著你微笑……”左芳剛想開口說話,包包里九點的鬧鐘鈴聲卻比她快了一步。
左芳連忙拿出手機,關了鬧鐘,看到屏幕里彈出的“給奶奶打電話~”的提醒,露出欣喜的微笑,便一心想著下車。
“謝謝鄺學長,謝謝何大哥,不打擾你們了,我回宿舍了。”
鄺彥西還未言一語,便見她急不可耐的解開安全帶,如脫韁野馬一溜煙的打開車門下了車,關門,隔著車窗鞠了一個躬,轉身開心的拿出手機,動作一氣呵成,隨后站在不遠處,帶著一種依戀般的神情說起來電話。
車內的他由于隔音玻璃,所以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但是她整個人都是鮮活的,橘黃燈下的少女側臉,柔和而美麗又富有朝氣,就如一朵壓海棠的雨后梨花。
她在和誰打電話?
鄺彥西不知道為何心里竟然涌出一絲酸意,但很快便不以為意的對著還在后怕的何助理說道:“回老宅”
“鄺總,不是要找鐘教授給老爺子開藥嗎?”何助理看著上司有一絲慍怒還有困倦的臉色,不假思索的問了出來。
“太晚了,改日再來,開車”鄺彥西語氣愈發的冷,臉上的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好的”何助理正準備放下手機,重新啟動,又聽到身后傳來一句。
“把手機給我”何助理手不由的一抖,最后求饒一般的解了鎖遞了過去。
鄺彥西接過上機便看到了那張圖片。
閃光等下的兩人,一個仿佛湮沒在黑夜之中,看著遙不可及,可焦點下的她,卻是白皙耀眼,長長的睫毛灑下一小片陰影,就仿若安靜沉睡的小公主。
他習慣的點下刪除按鈕,彈出是否刪除照片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