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珞珈山。
此時重重的巍峨天關上,滿是刀削火燒般的痕跡,空氣中氤氳著一種詭異的氣息,墻外暗紅色的血泊里,隱隱有陰影在蠕動。
第一重天關內,中心處。
這是類似于蓮花瓣的巨大建筑,十二瓣花瓣中,修筑著一座座樓閣廣場,而中心處,則是一座九層高塔。
這是玉侯府,天關中的玉侯府。
陽潮界域,是危機也是機遇。
玉侯府世代鎮守天關,珞珈山外有侯府,山內同樣也有。
前者監察淮州,享世俗之樂,后者坐鎮天關,也是攫取資源之所。
而只要內府不倒,山外外府便永不會出事。
就如同花謝而根尚在,花終究還會開。
只是此時的玉侯內府,氣氛卻極為壓抑。
這最后一層天關外,來回逡巡的,身披黑甲的精銳周勝軍,調試著一架架搭好雷火箭的,特制的八牛弩。
一個個臉上陰郁,眼神中有著抹不去的彷徨。
此時高塔中,第九層,后院內。
竹筒滴答蓄著水,記著時,每隔十二個呼吸輕叩在青石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濺起陣陣漣漪,將潭中的龍鯉驚得四處游躥。
“爺爺,這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一華衣男子立在院中菩提樹下,袖口中拳頭攥得青筋直冒,看向眼前之人,顫聲說道。
“一步差,步步差,局勢一定,便只剩一條路。”
面前之人,是一個身著黑衣的老人
寬大的衣袍上以金線繡刻有四爪的龍,以及各式的紋繡,各式珠玉,可以說極為奢華,而老人卻很是枯瘦,如根木柴。
無論是臉,抑或手臂,好似只是一層皮裹著骨頭,仿若一股風吹過,便能將其揚倒,看著極為蒼老。
只是雙眼卻極為明亮,眼
神平和無比。
“衡兒啊,你要知道,出身于玉侯府,著姓玉氏,我們能得到很多,也能有比世人多諸多選擇,以及承受一切的底氣,
但也要銘記,做到下子從容之時,卻也要做到落子無悔。”
老人說著,看向遠處。
倚高樓,望極遠。
從這遠望,甚至能望見十三重天關的關頭。
只是此時,余光所見,卻都是黑暗。
“爺爺我們還有機會,真還有機會,我與萬象仙朝大皇子有過約定,淮州武林凋零后,其將與我等共分淮州真的,我們有過約定”玉天衡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急促。
“他們甚至助我突破了真君,必然不會騙我的爺爺,再信我一次”
說到最后,顫聲中,更多有哀求之意。
“癡兒啊,你還沒悟嗎合作從來都是建立在對等的基礎上,即便你們約定作效,約定對象,也不是如今的玉侯府。”
老玉侯說到玉侯府三字時,聲音頓了頓,但眼神依舊平靜,繼續說道
“因此對方真要合作,也不會選我們,至于共分淮州,呵呵,高佐之事,不是已經說明了嗎
那千羽界想共分的不是淮州,而是淮,玉,泰三州,選的也不是玉侯府,而是那周武帝啊。”
“”玉天衡無言以對,張了張嘴,想要爭辯,卻不知從何說起。
只得嘴唇微張,渾身顫抖。
他知曉,對方說的是事實。